鐵刺網裡的咒怨17--小說 - 崇蘭雲鄉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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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刺網裡的咒怨17--小說

2017/06/21 23:32:59瀏覽1439｜回應7｜推薦84

鐵刺網裡的咒怨17

法醫從阮銀子左手中指上卸下一枚金戒指，這支一錢半打得薄薄的金戒指，背面鐫刻了個很小的"米"字，查案的拿這支金戒指去問小伍，小伍也不確定阮銀子是何時戴上這枚戒指？大約是這一個月內的事，戒指並不是小伍買的。我們這個地區只有農村那邊有家金飾店，於是查案的就先去這家金飾店詢問，一問果然中了！由於時間還並不會很久，金飾店老闆仍記得原物的賣方和後來的買方。

大約半個多月前，有個傘兵營的士官把這支戒指廉價賣給了他，過幾天又有個個頭很高的男人，帶了一位漂亮的小姐經過這裡，看到玻璃櫃裡的戒指，因為價錢很便宜，只有一般市價的七成，那個男人當即就買了這支戒指送給那個女人。這一問可就大白了，那個男人就是大米，那個女人當然就是阮銀子了。但他倆都不知道；拿這支戒指以不到半價賣給金飾店的人就是張鬍子，而張鬍子手中的戒指又是盧媽媽交給他的。張鬍子收到手裡巴不得趕快丟出去，所以低於半價就脫手賣給金飾店。

阮銀子以為金戒指底面的"米"字就是大米的本姓，可能還覺得大米好貼心！還在上面留了個米字讓她懸念，卻不知此米非彼米，而且是來自另一亡者身上，辦案的到此已不須追索"米"字先前還有何干？但案情傳到雷媽媽耳裡，一陣茅塞頓開後，雷媽媽立刻又是一陣大罵︰「狗日滴！夏米果然不是好東西！」這枚戒指最早的原來物主其實是夏米，戒指上的上的"米"字是個"名"，到了阮銀子手指上一直被當成是個"姓"。這也間接證實了夏米在為小蓮量身時，的確猥褻過小蓮的大體，這時我也恍然大悟，小蓮的靈體在老榕樹下為何始終裸著身子？

何伯伯失蹤五天後的夜裡終於被放了出來，回營房兩天後的星期天下午，他首先來到我家。才五天時間他的臉頰就有些深陷下來，仍滿臉倦容。葉伯伯、尹伯伯、趙叔叔也來到我家，都想趕快知道何伯伯究竟發生了甚麼事？這得要先從當年的兩路消息說起～

美國原本想在八二三砲戰後，逼迫國軍自金馬撤離！沒想到中共卻又恢復砲擊，高層終於在形勢受迫情況下，在台北發表歷史性的「聯合公報」，在公報中，蔣介石被迫放棄以武力＂反攻大陸＂！而美國則以「金馬與台澎在防衛上有密切關聯」的說詞做出協防承諾。另一路消息是中國大陸於1959年發現大慶油田，1960年解放軍又統一了西藏。尤其是消息說不能反攻大陸了？這個"破壞士氣"的罪狀是可輕可重的，如果再被冠上"通敵"的罪名，就很有可能在人間消失了！何伯伯大嘴愛說，很快就把這個消息傳知他身邊常見到的人。

政府未遷台前，何伯伯在大陸讀過兩年大學，後來投軍就未能繼續就學，但讀寫英文都有能力，他常在看一份英文報紙，前一路消息來自英文報紙，後一路消息則來自收音機。這兩樣都不是保防單位樂於讓部隊官兵接觸的事，部隊宿舍居住雖不必花錢，但保防單位三不五時就來安檢，禁忌很多，說話也得要很小心，所以何伯伯在機場外的民房租住一小間民宅，可以比較放心看英文報紙、聽國外廣播。我爸這個朋友圈至少有三個人可以順利聽看英文，我爸也能看懂少許英文單字，他們喜歡看洋片，常聚在一起讜論時政，以及閒話外國發生何事？村裡的外來消息來源多半出自這個圈子，可能早就已被保防單位盯上。

也許有點知識上的傲氣吧？在這個過半目不識丁的環境裡，早就有人在嫌了！附近錢家老頭就和這群人很不對頭，錢老頭在村裡大榕樹下端著旱菸斗說︰「那幾個窮酸，肚裡有點墨水就成天談古論今，說些風風雨雨的事，遲早要倒大楣！我吃得飽喝得足，不惹嫌事，這才叫做好生過日子呀，呵呵！」聽說當年上海亂局時，連銀行都曾把金條往街上甩，錢老頭不知是怎麼抽隙檢了些金條帶來台灣，因此腦滿腸肥，睥睨群鄰。宋家酒鬼立刻俛首帖耳，阿諛諂說︰「呃！還是您老佛心，要喝老酒就瞧您的風光了。」而錢老頭的回應，總是不忘關心宋酒鬼兩個"歹竹出好筍"的出色女兒。

曾經有人懷疑是否錢老頭去告狀？後來何伯伯的房東證實，是農村裡一個遊手好閒的少年去告密，告密是有獎賞的。何伯伯在租屋裡有支短波收音機，較常收播美國之音節目，那時電吉他在台灣還未見，可是美國之音的電吉他音樂鏗鏗鏘鏘節奏有力，無知少年就跑去向常在農村走動的一個保安處的人告密，說何伯伯屋裡常聽到在用發報機敲音樂。發報機是甚麼樣子沒多少人知道，但那個時代「保密防諜」教育做得真夠徹底！徹底到"風聲鶴唳"，這個告密理由看來很可笑，但教育未普及的時代可就不好笑了！保安處當真動手了。

何伯伯被逮捕的那天黃昏，迅即被押送回他的租屋處，保安處的人搜出一捆"野風"雜誌，又把收音機帶走。"野風"雜誌是那個時代較前衛的文藝書刊，有時也會短評時政，在民間不算是禁書，但軍中禁閱。收音機在民間也不是禁物，但軍中不允許個人私有短波收音機，因為可以收播到對岸的政治宣傳廣播。接著何伯伯就被黑布蒙上雙眼，押上小吉普。車子轉了很久才被帶到一間四壁高牆的小屋裡，再下去就是日夜不停的疲勞審問，兩天後已快精神崩潰時，讓他睡了四個小時，接著又是疲勞審問。第五天吃過一碗飯後，他就在地上昏昏睡去，朦朧中似乎聽到兩個保安人員在商討是否抓錯了人？

夜裡12點多，保安處審罷認為何某並非真正的"匪諜"，終於決定放人，不過雜誌和收音機都沒有還給他。何伯伯被黑布蒙上雙眼，上吉普車又兜了很久，然後在河道邊把他放下。何伯伯在沒有路燈的縣道上走了一段路，天上下著牛毛細雨，氣候有點涼。走到村裡聯外道路的轉角處，就瞧見一個全身單薄的白衣女人，頂著一把黑傘背對馬路，坐在收割過的甘蔗田邊。何伯伯對女人說︰「姑娘，這半夜裡一個人坐這裡挺不安全的，為甚麼不回家呢？」女人沒回頭，幽幽地吐出有點含糊的語音說︰「大米呢？大米去哪裡了？為甚麼還不來接我？」何伯伯問︰「大米是誰？」女人仍兀自重覆著剛才的話，何伯伯問了好幾次，仍是一樣的反應。他也很疲倦，搖搖頭，獨自走向小營門，
先回營房裡去睡覺。

旁邊幾個男人聽完何伯伯的敘述，各個都張著口一時說不出話來？何伯伯說︰
「咋都愣了？還有其它問題嗎？」
「唉！這陣子大家都戳到鬼了？麻煩事還真多！」趙叔叔首先嘆氣。
「八成你是碰到銀子嘍！銀子是有點死心眼，她已經成了鬼，不過銀子還是善良的，要是轉身給你看到鬼臉，不嚇死你才怪！」
葉伯伯把銀子被小伍槍殺的事說給何伯伯聽，現在該何伯伯愣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一連串事件後，何伯伯就像忽然換了個人，搬回營房裡住，再也聽不到他的大嗓門，大家群聚時也很少搭話。來我家時漸少，見到他時多半手裡都拎著一瓶酒，兩年後他就往生了，有人說他被提審後嚇破了膽。有人說他常常坐在甘蔗田邊，可能和銀子去做好朋友了？有人說他腦袋瓜被審壞了。現在回想那應該就是重度憂鬱症，然後他常日喝酒喝死了！

未完待續～

導讀︰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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