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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光劇團<快雪時晴>的寓意 |
休閒生活|影視戲劇 2019/10/16 20:34:45 |
2017年11月我北上看了國光劇團的<快雪時晴帖>,看罷歸來,隨即上傳了照片,匆匆兩年過去,卻遲遲未提筆書寫心得。 近日此劇將來台中公演(10/19~10/20二日),讓我又回憶起這部融合京劇、管弦樂、舞台劇、音樂劇、歌劇幾種元素的跨界組合。 開演之前,坐得很滿,不乏年輕人。
京劇這樣傳統的表演元素,隨著時代的演進,不得不有些突破,唱腔與身段可保有過往傳統,但展演方式,無法再侷限一桌二椅的模式,舞台必須求新求變,一樣的抽象,但將舞台旋轉,方便換道具,甚至演員退場都能巧妙的更換/消失,在劇場設計上,令人耳目一新,取代制式的換幕模式,而真正有幾場換幕的情況,幕簾是透明的,一種新進的材質,又可在上面投影,簾幕內甚至已在進行演出,再把幕緩緩升起。 旋轉舞台不但換道具,演員退場方便,同時意味時間的旋轉,鬼魂歷經五個朝代的穿梭,去尋找他心中的答案。 羲之頓首。快雪時晴佳想安善未果為結力不次。王羲之頓首。山陰張侯。 1600年前,一封問安的信件,開啟一個鬼魂尋找一份安定之旅。串場的大地之母由魏海敏飾演,服裝是白底,上面圖案是范寬的溪山行旅圖,頭飾是王羲之的書法。另一貫穿全場的是老生演員唐文華,飾演王羲之的好友張容,收到問候信不久之後,即出征戰死沙場,他的靈魂一直在追著那封簡短書信,並質問收信地址的意思為何如此寫。 張容乃河北清河人氏,王羲之是山東人,都是戰亂南遷的難民,從年少就南遷,在東晉所屬的南方領地裡,同伴叫他僑娃,一種被畫分為不同族群的尷尬感,而自己也認為是外鄉人,家鄉歸不得。第一場戲即是下雪之後,他與幾位好友在家裡院子閒聊,聊到王羲之寫的<喪亂帖>內容,王家祖墳被刨卻無法處理的無奈。卻在此時收到王羲之送來問候的書信,信封上屬名「山陰張侯」,讓張容不是滋味,為何不寫河北清河,卻寫現在居住的山陰。 接著女兒出場,又隨即收到出征的訊息。 很快的張容戰死沙場,臨死前,張容呼喊著,為何王羲之說他是山陰人,他明明是河北清河人,一份執念,使得靈魂無法安寧,飄盪了五個朝代。 其中有個朝代便是五代時期的後梁,他遇到節度使溫韜盜墓,史料記載溫韜七年內將唐代的墳墓十幾座都挖遍了,唯獨乾陵,因乾陵地形的關係逃過一劫。 張容鬼魂遇到溫韜盜墓,正好挖到昭陵裡的蘭亭集序,讓他大吃一驚,這不是好友的書帖嗎?溫韜大言不慚的說自己從事文化事業,會用這種現代用語的只有丑角可以,溫韜雖為官,但因是猥瑣小人,在國劇裡的臉譜屬丑角,是為文丑,跟烏龍院裡的張文遠裡一樣。 張容又從溫韜嘴裡得知了摹本一詞。唐朝帝王興書法,大官們風行臨摹古代碑文、書柬,因此摹本處處。 > 畫舫上 文人正談到喪亂帖(圖片取自網路) 又有一世(應該是南宋,前年看的,有些模糊了。)來到秦淮河畔,在一艘畫舫上看到一群文人談論喪亂帖,張容又憶起與王羲之一起在秦淮河畔吟詩作對的日子。 (賣紅菱) 這時有個賣紅菱的女孩搖船經過,不免讓張容想起自己的女兒在他出征前,都還未替她找到歸宿。巧合的是飾演張容的女兒與賣紅菱女孩都是國光劇團力捧的年輕小天后林庭瑜,她曾於2016年大學畢業即挑大梁演出<西施歸越>裡的西施一角。 這個段落裡有畫舫女主人訴說她送過最遠的客人是王羲之的二十三代孫子,王羲之的傳人奉行祖先的觀念,遷移之後,他鄉就是故鄉。至此張容約略聽懂,為何他收信時的封面會寫山陰,而不寫河北了。 下面一個影音是張容來到清朝~ 表演者:唐文華飾演張容 ;巫白玉璽飾演乾隆(請點入)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JUI9-2a7uOs 乾隆這個既愛護文物又踐踏文物的皇帝收得了快雪時晴帖,愛護珍惜有加,時不時的拿出來觀看,又要在上面寫幾個字。 張容的鬼魂飄盪過來看到,收信人的名字與內容都在同一面,分明是摹本(這一名詞是從溫韜那裡學來的。),這句話惹得台下哈哈大笑。 古時候帝王非常重視下雪的厚度,下的瑞雪不夠,表示國運不好,下的過頭釀災也不行。快雪時晴描述的就是雪下的剛剛好,該停就停。 謝幕可拍照 飾演溫韜的角兒 溫韜與盜墓者手下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scKEoBlYwBY&t=166s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NEkzg3tQ0bA 這個劇除了張容鬼魂的演出,也有一位裘姓母親的心聲(與大地之母都是魏海敏演出)祈禱在他鄉的兒子平安,可惜兩兄弟各為其主,最後戰場上廝殺,兄弟兵戎相見,兩敗俱傷。這也是國劇的部分。但在舞台上又同時存在不同時空,一位年輕女性用聲樂方式唱出,祈禱她的情人抗戰勝利歸來,接著又變成國共內戰,兩場逃難戲,古代的,現代的,在舞台上交錯!國劇演員與音樂劇演員的聲音可以和聲,不違和。 國劇是個靠呼吸帶動伴奏的形式,樂器純粹是伴奏,而交響樂是看指揮的,樂章是固定的,兩者要搭在一起,考驗指揮的能力。 快雪時晴帖歷經多個朝代,多次更換擁有者,(盜墓者溫韜其實對書畫一點也不精通,他要的是包裹書畫的絲綢,以及其他金銀珠寶,真正的書畫本身到底去那兒了,很難知曉。)字帖本身是不安定感的,與張容鬼魂的飄浮不定,互相呼應那份分裂、流離、遷移的不確定性。 歷史上的南朝歲月太多了,遠的有東晉與南宋偏安,以及五代的紛亂,近的有國共內戰,退居台灣。最終,遷徙的人們都會他鄉變故鄉。 快雪時晴帖現在躺在故宮那樣恆溫恆濕的環境受到保護,再也不必受遷徙之苦,而最後一場戲是張容飄到台灣故宮,看到恆溫箱裡的快雪時晴(雖然傳至今日,只是摹本。),他忽然頓悟了!有一個老兵與太太在故宮裡的對話更加應證他鄉變故鄉。老太太笑老先生天天吵著要回大陸探親,但回去幾天又吵著回台灣,老先生說了:哪裡對他好,他就回哪裡!我看到這裡時,突然眼眶濕了,我想到我父親的心情應該是跟劇中老先生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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