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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8/08 16:51:14瀏覽1390|回應9|推薦80 | |
鐵刺網裡的咒怨03 我村村後有條小河,這條小河裡曾有這個地區許多人的快樂回憶,也有著一些人痛苦和哀傷的沉澱,於我而言這兩方面都有。我曾兩次差點在這裡淪為波臣,但每當夏天河裡滿溢出清澈的水波,卻是我暑期最快樂的一段時光,我還算不錯的水性就是在這裡天然養成。可是有一段悅樂和怨憤交纏的心情,也曾在河水裡悄悄埋沉然後逝去。 張鬍子夏天常在河閘下停留,他很少像其他人大多都在河閘上游泳或跳水,我起初並未注意到他喜歡待在那裏的原因。有一次我跳水後,順著激流從閘板上的湧流滑進下游,卻讓我看到很古怪的一幕!張鬍子從一個國小男孩的後方用左手抱住他,卻把右手伸進那個男孩的褲襠裡去。男孩比我大兩歲,還以為他在開玩笑,嘻笑著掙扎。是否我太早熟了?我用很冷的眼光看一眼後划向下游,上岸後就不想繼續玩水了。 還有一次我獨自背對激流,坐在閘下沖水,那時閘下無人,上游也只有兩個初中生。張鬍子掛著一臉奇怪詭異的笑容慢慢走近我,我從屁股下摸到一塊尖嘴石頭,他還沒走到面前,我就把那塊石頭握緊伸出水面,兩眼緊盯他的兩隻手。張鬍子對我這個動作似乎感到有點意外,三步外停了下來,我心裡雖很緊張恐懼,但抬頭看他時,我有著準備不惜一切堅決反擊的眼神。張鬍子收住笑臉,轉身走向較遠處,那以後他就沒有再走近過我,但我對他始終保持戒慎,只要他在河裡出現,我手上就一定捏著一塊尖石。 張鬍子的怪癖逐漸在村裡小男孩口中傳開來,我才知道被張鬍子摸過的小男孩還真不少!可是在長輩群裡卻始終未聞他們提起過這事,顯示的情況是;至少大人們絕大部分還根本不知此事。那個時代家家戶戶都在為生活中的柴米油鹽操心,兩代間的溝通是很少的,以致於還有些小孩懵懂地以為這是件很好玩的事。和我同齡的小崗在上初二時曾對我坦白過,他第一次的"打手槍"是小學三年級時讓張鬍子教會的。我那時還不知"打手槍"是什麼玩意兒?有聽沒懂! 直到上初二時,我問一位大我五歲的大姐秋還,秋還說︰「不要跟那些壞小孩學些骯髒的事!」我又問她的好同學好朋友阿麗,阿麗是隔鄰農村大戶家的女兒,是那時農村裡罕見極為前衛的大女孩。她很乾脆地到我浴室裡,用她的手在我身上做了一次"示範",事後還特別提醒我,這個地方千萬別讓其他男人碰!阿麗說︰「你是個漂亮的小男生,要知道保護自己,你們村裡的張鬍子和我們村裡的阿糕都不是好東西!看到他們就給他遠遠離開點。」我這時也才知道,原來除了張鬍子以外,鄰村那個又黑又瘦的單身怪叔叔阿糕也是個作惡更謹慎的戀童癖,但他都是在村後和鄰村交界處附近活動,也沒機會接觸到我。 張鬍子究竟玩弄過多少男童的小雞雞?我是最狀況外的,我獨來獨往稍有點自閉的個性,不晢也隔絕了這個"災難"。到上初三後,大家都較懂些事後,知道這是件很沒面子的事,已沒有人會提到這件事。孩子群中多半沒人注意到張鬍子家的小媳婦小蓮,因為她太少在人前露面,我可能又是唯一在水上看到她最多次的小孩。我小時候雖有點自閉,卻很喜歡玩有點危險性的活動,例如常爬到老瓦房的屋頂上去看月亮,例如一個人鑽到毒蛇出沒的大片草叢裡去睡覺,後來又換到很大的樹幹上去躺著望天。另一個常玩的遊戲是在河水滿溢時,站在水閘上跳進激流,然後沖過閘板,再一個翻身又順著激流沖到下游的遠處去。 水閘下游三十多公尺後就幾乎沒人在那裏出沒了,因為愈到下游,兩岸的雜草和林投樹就愈茂密,小河流到隔鄰農村時,才又轉為兩岸很少草木的裸岸,那裡的岸邊一長段都砌了水泥,是農村婦女日常洗衣服的地方。而我村村後這一段邊陲的河岸則似茂密的熱帶叢林,草叢下的水面通常都會有些水蛇,卻有更多的黃鱔和蝦子,村裡一般人怕蛇都不會跑到這裡來,但我是"野生生物",被水蛇咬過幾次,仍常在此處流連。因為我知道水蛇無毒,頂多傷口痛幾天後就沒事了,而黃鱔和蝦子卻是我和弟妹小時候很重要的額外食物來源。 我獨自在下游摸魚抓蝦經常滿載而歸,也沒其他人會來跟我搶捕。四下無人,隔段距離我看到了小蓮臉上那面非常難得的笑容!小蓮躲在林投樹的樹蔭下,齊腰泡在水裡,她穿著家常的連身裙,在水裡浸濕後全身曲線畢露,但那時我只是個國小三年級的小孩,還不懂女人的露不露會有何特別意義?何況成年女人的裸體;在我那個時期其實是司空慣見不足為奇的,從我有記憶起我媽就是職業婦女,所以我和大妹從小就在幾個家庭裡出入,讓好幾位女性長輩帶過。 由於眷村家戶空間都很狹小,女性長輩和一些阿姨洗澡換衣都無從避諱這麼小的孩子。我小時候長相又有點像小女孩,有些長我十幾歲的阿姨,也很喜歡輪流帶我去她們家,沐浴時就一起洗了,所以我覺得女人裸體沒甚麼好大驚小怪的,這種情形直到我小學三年級時才停止。這時見到全身濕透泡在水裡的小蓮,我並沒有特別舉動,卻把她嚇了一大跳!她收攏笑容立刻轉身背對我。我忙著抓魚摸蝦,其實也沒注意她接下來的動作,待我抬起頭來時,她已跳上岸消失了,好幾次都是這樣。 小蓮在暑期下午偷偷跳到河裡去泡水的事,被張鬍子發現並體罰後,小蓮就再也沒在林投樹下的水裡出現過。張鬍子大概也覺得總是把小蓮關在屋裡也不是辦法,還是需要有個娛樂的工具讓她玩,於是在大榕樹下懸吊了一具鞦韆。張鬍子若不是個性陰沉讓人覺得討厭,單論他的手藝還是很不簡單的。就以他單獨施工在榕樹下搭建的那棟違建而言,就已可以直追職業工匠。那時村裡的眷舍都還是土牆,牆裡用竹編支撐。張鬍子家的主建物已是磚砌的牆,旁邊那間木皮廚房搭建的工整,更勝村裡大多數人家歪歪倒倒勉強成形的竹木陋舍。 那具私用的鞦韆也比村裡公用的童用鞦韆看來更結實,小蓮低頭坐在鞦韆上慢晃的身影,使村後幾個神經質的婦女多了個想像中的威脅,她們開始擔心家裡男人每經過那裡,目光就會被吸引過去。小蓮恐怕也沒想到,她這個唯一的單調娛樂竟會成了她後來更大災難的源起!張鬍子虐妻都是關著門在幹,時間久後仍難免會走漏風聲,在我們這個一向「女權為大」的空軍眷村裡難免非議之聲漸多。 我村過半村民的男主人都是四川人,四川男人下廚或抱孩子以前在家鄉時就是常態。我爸可能是村裡四川男人裡面唯一從來不做家事的"異類"。川籍家庭裡通常都是女人的聲音比較大,四川婆子吵起架來少有男人拉得住,我媽在外處理公事的悍勁,就連全市當時的流氓頭都素聞此名禮讓三分,但在家時卻總是被我爸大呼小叫,是很多人想不透的!其實那時我也看不懂。先提此事因為在"小蓮事件"後這兩人都有機會被推上火線。 隔鄰農村和我村交往頻繁,兩邊的人互相出入對方生活區也很自然,這是早期普遍省籍隔閡情況裡很少見的情形。也正因為如此,農村那邊發生何事?眷村這裡也大多都會風聞。但生活觀念的巨大差異仍是存在的,就以農村那邊"男尊女卑"的觀念而言,就是我村婦女經常在議論的主題之一。我村多基督教和天主教信徒,而且各教團的領導人清一色都是婦女,在農村那邊很多男人眼裡就很看不慣,也是最嗤之以鼻的!後來我媽不但擔任眷村地區的里長,後來又當選這個地區的市代,甚至侵門踏戶直接干涉到有些人家的女童受虐問題,在那邊有些男人眼裡簡直就如同"白色恐怖"的一環,很覺受辱!但這已是我村發生"小蓮事件"後的情況。 農村有幾家大戶都是日據時代就已很有勢力的,為首的那家最精明,台灣光復後就即刻還回閩南式的傳統生活習慣,為人也比較厚道,和眷村裡的人來往和睦,他就是阿麗姐的父親。第三大的洪家作風完全不同,家裡仍堅持固守日據時代習慣,和我村的人從不來往,態度上也很鄙視。他家蓄有一個養女,這個悲慘女孩的遭遇是我村村民議論最多的話題,村民咸認她的處境要比我村小蓮更悲慘得多,大約七、八歲時就被賣到洪家,天沒亮就看到她在劈柴顧大竈,農村家戶人口眾多,僅生活家常雜務的勞累程度,就不是我們這邊小家庭能想像的。而早期農村婦女堅忍的韌性,也是眷村婦女普遍難以望其項背的。 洪家養女年齡約比我大兩三歲,那個慣常縮著肩背的瘦弱身軀,一張似乎永遠撐不開的苦臉,眼眉鼻子習慣擠到一堆去,是我兒時的噩夢之一!我有時在夢中夢到我和她都被裸身綑綁著,無言地在地獄裡行走,就會嚇出一身冷汗。我雖然常被我爸家法伺候,但總還有個沒把書讀好或沒把弟妹帶好的理由,況且在行動上我是完全自由的,比起她,我覺得我已幸運太多了。也會注意到她是因為她也常出現在我村菜市場,跟隨在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後面,吃力提著菜籃的卻是這個小女孩,在菜市場我已幾次見過那個婦人對她揮巴掌,進入我的噩夢卻是因為另一件更殘酷的景象。 洪家養女隔段時間就會被裸逐示眾,是我村村民無論男女在閒談中都在唏噓憤概的!已經持續好幾年了,小女孩不知犯了何事?身上已被抽打成傷,又再剝光衣服踢出門外。最早時她只是兩眼茫然地哭著,站在那裏任由一群圍觀的男童訕笑。她在逐漸長大,開始知道用雙手遮住下體,蹲在家門對面的牆下。到我國小三年級時,她雖然營養不良,但女性性徵已在逐漸出現,這時有些圍觀的男童竟趴在地上企圖近窺下體,這種情況在我村長輩口裡已是罵聲連連!但眷村本來就屬弱勢,誰該去管閒事說句公道話?終究仍是面面相吁,不了了之。 我村男孩被父親拿雞毛撢子或皮帶抽得哇哇叫固屬常事,但女孩的確甚少挨打,更不可能會發生女孩被剝光踢出門外的事。當我村第一件女人被剝光推出門外的事竟也發生了,而且那還是個成年女人,可想而知村民的震驚程度! 未完待續~ 導讀︰ 鐵刺網裡的咒怨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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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