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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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08/26 00:48:04瀏覽1504｜回應13｜推薦112 | |
06． 盧媽媽在小蓮遭裸逐的次日覺得不放心，一大早就跑到張家去敲門，敲了半天都沒有人回應，於是轉到客廳窗邊去，感覺窗裡懸了個東西，未料一抬頭就在窗格子上看到小蓮暴睜雙眼；吐出舌頭的面容，當即嚇得坐在地上爬不起來。盧伯伯看她半天沒回來也去張家院子，這才把已嚇得全身癱軟的盧媽媽儳扶回家。並走告村長緊急通知基地值星官室。 一大堆村民又圍觀到刺籬外交頭接耳，院子裡不但空軍基地來了一群人，傘兵營也來了幾位軍官和一群士官兵。封鎖布條拉開後小蓮的屍體先移到廚房兼浴室去，軍法官驗屍後就在客廳開設問訊，傳訊一干人等，古家賊二聽到消息不知逃到哪兒去了？小崗被他爸用腳踏車載去時已經軟腳，是他爸夾著他肩膀進室內應訊。我爸也被叫去問話但只問幾句就回來了。這是我村第一件發生的命案，全村都為此騷動，接下來一直有人議論紛紛。 當晚我家又熱鬧了！一群男女長輩把我家客廳擠得滿滿的，有些人上午沒趕過去瞧熱鬧的，也很想知道發生何事？所以門外擠了一些人也想聽屋裡的人說甚麼？首先雷媽媽拉開大嗓門說︰ 唐伯伯說︰「張鬍子整天就像一隻垮掉肩膀的狗熊，被提訊時答話都好小聲！我看他以後還能不能睡得好覺？！」 經他們一番議論後，大致可勾勒出那天發生事件的經過。小蓮在回家關門後並未立刻去睡覺，她花了些時間先把她的長髮編成一條麻花辮，然後又剪下那條長辮子。在她到窗邊上吊前，把盧媽媽給她穿上的睡衣脫下，整齊摺疊好放在客廳茶几上，踩上板凳時右手還緊拽著那條長辮。她沒有留下遺書，但據有些婦女推論，她會選在窗邊全裸著上吊，是對這個世界太失望了！不願再帶走這世上的任何東西，面對窗戶是最後還期望看到一點光。至於手拽長辮是何寓意？沒人看得懂，但那年冬天來臨時大家才恍然大悟！ 盧媽媽想念小蓮，那日整天都躺在床上哭，很懊悔前一晚沒有把小蓮留在家裡。莊媽媽陪在床邊跟著哭，一直詛咒張鬍子以後不得好死！雷媽媽說︰ 這時張鬍子已回部隊去處理善後文件，張家留了兩名傘兵營的士兵看守。三個女人起初也怕看到屍體，坐在客廳裡。夏米一個人進去量尺寸，走出來時兩手還在發抖，但他守諾轍夜趕工，第二天上午就完成了一套鳳仙裝，雷媽媽和莊媽媽又找了申媽媽和關媽媽，四個女人硬著頭皮壯膽進去，先找出小蓮生前的內衣，再把鳳仙裝給小蓮穿上。小蓮屍體原來是以一件軍用雨衣襯底躺在從她家廚浴間，周圍放了一圈磚塊，然後在屍體旁邊放了很多冰塊。身體僵硬很難穿戴，雷媽媽燒了點水，用熱毛巾把小蓮周身擦拭乾淨，並且對著小蓮說︰「姑娘家光著身子很難堪！我們幫妳打整乾淨，換上新衣再上路，妳現在讓我門把衣服給妳穿上吧！」這才順利完成了穿著。 黃昏時張鬍子垂頭喪氣回到自宅，又跟來三名士兵和原來看守的人換班，張家院子裡入夜後只有客廳的燈亮著，周圍頓時陷入一片暗寂。張家院子右側不遠處就是一處公廁，眷村約近四百戶，在眷舍外圍東西面各設有二處公廁，離張家較近這處是村後西面的公廁，有將近一百戶每天都有很多次要出入此處，經曹奶奶提醒，附近很多眷戶都注意到，張家院子旁樹上的景觀兩日內就已改觀，樹貌原樣，但原來經常在樹上的麻雀和白頭翁忽然全都消失了，換成一群黑烏鳩盤踞樹上，啾啾啾很嘈雜的叫聲不但煩人，有時入夜還會忽然嘎的一聲大叫，嚇人一大跳，有些婦女夜間如廁，開始覺得心頭發毛！ 小蓮出事的第三天上午，首先就有人發現張家的三間屋門都上了大鎖，屋裡已無人影。唐伯伯說︰軍法官和驗屍官鑑定小蓮確為自殺，開立了死亡證明書，張鬍子回營後被禁足一個月，這件案子就如此了結了。可是小蓮呢去了哪裡？村裡有人傳說半夜裡看見有個傘兵的士兵騎著一輛腳踏拖車，就是那種腳踏車後又加裝一個四輪載斗的板車，農村裡有些菜販就是用這種改裝板車載運青菜去市場。張鬍子坐在車上，小蓮的屍體可能也在載斗上，載斗後面兩名士兵推著跑，半夜裡往村子外面的大馬路上行去，很多人都猜想，張鬍子可能把小蓮的屍體載到甘蔗園裡去埋了？也沒誰對此有肯定說法，但不到一年後我就知道小蓮不是埋在甘蔗園裡。 農村洪家大院前的那條小巷名為扶風巷，聽說日據時代原名虎風巷，台灣光復後才改了名稱。從扶風巷跨過一條小水溝就通到眷村，眷村這裡名為安樂巷，原本看這名稱都還不錯，但小蓮事件發生後半年，就不知從哪兒傳出來一句戲謔意味的順口溜「陰風虎虎奈何橋，直通安樂極樂天。」為何如此？其實農村和眷村交界處的小水溝上，也只不過是個稍稍隆起的水泥跨接處，根本談不上是座橋，但接下來這兩地不斷發生的事件，卻不禁惹人生起一些不祥聯想。 小蓮去世後有些婦女言之鑿鑿，有人說半夜裡沒有風，張家院子裡那座鞦韆仍晃個不停，好像有人仍坐在上面搖擺。有個婦女說，不覺有風，卻有個廢棄的水泥袋，憑空從張家院裡地上飛出來落在她面前，嚇得她再也不敢夜裡上廁所。也有人說半夜裡經過那裏，就會聽到屋裡有女人的哭聲！但那個時代沒有人家裡有抽水馬通，無論男人女人上大號小號都得要去公廁，對村後西邊這一帶眷戶而言，夜間上廁所就成了一件心懷膽怯；又不得不去的苦事。巷子那一頭的農村看來和小蓮事件根本扯不上邊，但那邊首先出人命後，小蓮事件的聯想也傳到那邊去，還是農村那裡首先傳出有關小蓮的"咒怨"之說。 那年十一月初，扶風巷有個國小二年級的小孩淹死在河裡，發現屍身的地方就是小蓮生前夏天常泡水的林投樹下。小孩的頭和雙手都絞纏在岸邊茂密的草支藤蔓裡。這裡將近三十公尺長度的範圍內，兩岸林投樹和銀合歡密生，浮著的水草從岸邊延伸出去一公尺多，既陰暗又多蟲蛇，莫說小孩連大人也沒誰想要鑽到這裡來玩。村裡有人推測，這個小孩可能是在水閘下淹斃後沖到這裡來，這個說法的可信度很高，因為我就曾在水閘下差點被淹死，由於長年水流沖激，在水閘下幾公尺處的水底就有個忽然陡陷的深坑，水底還有一股看不見的漩流，但農村那邊的普遍看法不是如此。 十一月初天氣漸涼，河裡已難得出現人跡，又是低水位期，河閘下水深還不到成人膝蓋，發現小孩淹死的地方水深也不及其胸，況且農村小孩平日根本就不會來此處玩耍，為何剛巧會淹死此處？他們的看法也是有些道理，從林頭樹岸一直到上游遠處這一帶，無論哪個季節在河邊或河裡活動的，清一色幾乎都全是眷村裡的人，偶有二、三農村少年也會在上游游泳，但都是和眷村少年相處已很熟的。這個小孩以往從沒在上游出現過，但驗屍結果小孩身上沒有外傷或勒痕，在水涼時節他為何跑到這裡溺斃？就成了個謎！ 鐵刺網裡的咒怨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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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連載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