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秦這小子真不是東西,我沒理會他,他竟然因此生恨,反過頭來聯合其他諸侯反我!」秦惠王咬牙切齒地咆哮著。
其實,這事也不能完全怪蘇秦,當年蘇秦可是很認真地向秦國上書,前後達十次之多,散盡家財的結果,秦王連一個屁都懶得賞給他,且蘇秦狼狽地回到家裡後,還被當成愛做夢的窩囊廢,任誰都會把帳算在秦王頭上。當時秦王若有遠見,賞點回家的車資,再加點勸勉的場面話,讓蘇秦產生點自我感覺良好的大頭症,可能現在的蘇秦也沒能力與秦做對。寒泉子心裡這麼想,但這種大不敬的話,他知道只適合放在心裡。
「是呀,是呀,當初他能力不足被大王錄用,理應自我檢討才對!」寒泉子口是心非地說。恃才傲物之人,向是視面皮為第二生命,怎受得了他人無情的羞辱,寒泉子哪敢把心中的話說出。
「哼,憑他一個人就能六國諸侯整合在一起?要不是趙國錢多,蘇秦哪使得開這場面!」秦惠王又是一陣抱怨。其實惠王心裡明白,蘇秦是有兩把刷子的,只是沒料到先前「縱虎歸山」的結局竟是「養虎為患」,所以奧惱之餘還兼帶有一股害怕寒意的秦王,只好透過咒罵來宣洩心中不安的情緒。寒泉子知道此刻惠王的內心是恐懼,所以也只是隨意附和,等惠王發完脾氣後,再視他的說法再適時表達自己的意見,沒必要於現在捋虎鬚。
「大王說得對,他們都是因金錢利益結合的污合之眾,外強中乾、各懷鬼胎。」寒泉子培著秦王一起罵,但他沒像一般人會在結尾說蘇秦必定失敗或是絕非對手等馬屁性質的鬼話,一來,諂媚的方式不是他這類智者的行為,二來,以蘇秦的能力,過早下斷語日後有可能砸自己招牌,且秦王的脾氣還沒發完,重要的話也不適合說。
「對嘛,還是你有見地,這群雞以為用繩子綁在一起後,大夥就能一起在雞窩裡取暖了嗎!。」惠王見寒泉子也讚同他的話,心中溫暖不少,語氣也沒那麼激動了,只是他突如其來的怪異舉例,一講完讓倆人都笑了。
「是呀,每個人都寧為雞首,怎玩得長久!」寒泉子一語雙關。語畢不但自己大笑,惠王也被逗得樂不可支,現在的氣氛不再有肅殺之氣,取暖成功的秦王也把寒泉子當(針對此事)自己人。
「那,不知大王有何想法?」寒泉子見惠王的脾氣如退潮般地慢慢散去,且剛才的攪和與附和,也博得認同,這時也是該論正事說真話的時候了。
「這事我已忍很久了,本以為是場鬧劇,蘇秦這位臨時演員出來轉一下,戲就要散了,便沒理會,沒想到我沒理會,大夥反而欲罷不能,聲勢還越搞越大,這時若不出來講話,大夥豈不忘了誰才是真正的主子?」惠王終於說出心裡話。話雖說的好聽,實際上是沒想到一個陋巷的窮秀才,竟然動搖了秦國的基業,怎能不處理;且秦王回憶蘇秦過去上書的論點,有不少地方他也很認同,只是當時出於為上者的傲慢,現在才落得這樣的局面。
「也真該表態,再不遏止讓事情成遼原之火,付出的成本就會過高。只是不知大王有何高見?」寒泉子認真地說。
「我打算找武安侯白起,陪我一起向各諸侯招安,讓大家知道抗秦不如與秦為友。」秦惠王肯定地,說時,腦袋還不自覺的小幅度旋轉。通常,在說真話且認為自己的想法甚為理想時,總是會搖頭晃腦一下。
「莫非大王要以鞭子逼大家就範?」寒泉子看到惠王的表情,有點緊張的說。寒泉子心想:應該不是要用血洗的方式讓人稱臣吧,若是,不如直接開戰即可,何必脫了褲子放屁。
「當然是招安呀,要我一次打六個,我現在的體力還沒有好到刀槍不入哩。」惠王解嘲地說。
「那大王找這位長勝將軍去幹麻?」寒泉子不解地說。
「因為我很看重此事,所以陪客也得上得了台面,否則會讓人覺得沒誠意。」惠王解釋其意。惠王說得沒錯,喬事情最重要的就是對等,一起頭讓人失了面子後面就玩不起來了。
「諸侯聽到殺人王白起到來,不尿了褲子才怪,為了保命,要嘛就是拒絕大王到來,要嘛就是調集民勇與大王死戰,沒人會相信大王是來談理念的!」寒泉子為惠王分析。惠王聽了後也覺得頗有道理。
「那誰比較適當?」惠王問。
「大王說出使要派上得了臺面的人,此一論點是完全正確的,只是不同場合要派不同的演員,才能成效提到最高。論打仗,當然非白起莫屬,論口才,張儀的利嘴可不輸白起手上的寶劍。」寒泉子向惠王訴說適才適所的重要性。
「最重要的,諸侯也可以由此感受到大王身邊人才濟濟,營造出此一無形的壓力,也有助於軟化諸侯的態度。」寒泉子還把無形的好處分析給惠王聽。
「你分析得真好,就照你的建議去執行。」惠王開心地。(故事:秦惠王謂寒泉子/秦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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