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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讀柯慈的《屈辱》
2014/09/22 12:23:45瀏覽1569|回應0|推薦10
我讀柯慈的《屈辱》

2003
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柯慈的《屈辱》曾經在之前看過的好幾本書裡頭出現過,最近找來讀完之後,也意外地在駱以軍的《我愛羅》看到他簡短的一番評論 (隨手摘錄以下這一段),我想這或許是同步律 (Synchronicity) 的再次驗證:
但柯慈的複雜在於他講的其實並非是「屈辱」,而是一種,人在反覆與人群 (不論在多大的體系或多小的單元關係裡,不論在怎樣的權力位置,封閉的學院、婚姻怨偶、師生不倫、嫖客和妓女之間的靜默依存) 擦撞而累積的心靈瘀傷,一種尋求神祕經驗的大挫敗後,徹底的孤獨與漂流。這種漂流,並非少年的徬徨之憂;亦非中年人的犬儒或厭世;而是一個老人真正誠實地面對自己欲望:那欲望並不像川端的老人躲在《睡美人》的夜闇旅店如屍骸劇場讓一具一具熟睡的少女胴體妖幻地將美感繁花簇放;那是一種時光的眷懷和反芻。

http://webcat.tpml.edu.tw/uhtbin/cgisirsi/43sKD9afv5/C01/310180217/9
屈辱
柯慈 (Coetzee, J.M.), (南非), 1940-
出版者: 天下遠見出版
出版日期: 2000[89]
面頁冊數: 332;
ISBN:9576217636

故事主角是一位離了婚在開普敦大學任教的教授,而有關「屈辱」的一切正是從他接受性騷擾指控的調查開始。
無可辯駁地,他誘使一位學生和他發生關係,隨後他遭到舉發並接受了學校聽證會的詢問,然而他氣定神閒的態度讓委員會難以接受:
「在法律層次上我沒有意見,」他答道。「但我有某些哲學意義上的保留,不過,我想這不在我們討論的範圍之內。」
……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對於這兩項指控,我不做申辯。我深信各位委員有更重要的事情可做,不需把時間花費在聽取同樣的故事上。我兩者都承認。請宣判,讓我們繼續我們的生活。」
……
「我們希望給你一個機會來說明你的立場。」
「我已經說明了。我承認。」
……
法洛荻雅拉蘇爾插嘴進來。「魯睿教授,你說你承認艾薩克斯小姐的陳述,但是你有沒有讀一讀她的陳述?」
「我不想讀艾薩克斯小姐的陳述。我接受。我不認為艾薩克斯小姐有任何理由需要說謊。」
「但在接受它之前,先讀一讀,是不是比較明智?」
「不見得。人生有比明智更重要的事。」
……
「拉蘇爾博士,妳是否有一些話想說?」
「謝謝。我想對魯睿教授的反應提出異議,因為我認為魯睿教授的反應其實只是迴避。魯睿教授說他接受指控。但是,當我們追問他實際接受的是什麼時,我們得到的卻是隱約的嘲弄。在我看來,這表示他只是表面接受。在有這樣弦外之音的情況下,社會有權——
他再也無法忍受。「沒有弦外之音,」他回嘴道。
「社會有權知道,」拉蘇爾以老練的自在提高嗓門,蓋過他的聲音,說下去:「魯睿教授承認的究竟是什麼,也就是說,他受指責的是什麼——
……

在這場聽證會之後,他離開學校去找他的女兒,從而他開始面對人生中更多屈辱的情境 (尤其是當他的女兒遭到同村的居民輪暴時卻無力提出控訴),這樣的生命傷口是否能夠復原?他繼續寫道:
這只是副作用,他對自己說,只是被侵犯的副作用。不久,身體就會自己復原。而我,那身體裡的魂魄,也會恢復本來面目。但他知道,實情不是如此。他對生命的興趣,被撲滅了。如同溪水上的樹葉,風中的菌絲,他開始飄向末路。他看得十分清楚,而這讓他滿懷絕望(這兩字遲遲不去)。生命的血液正在離他而去,取而代之的是絕望。那如同瓦斯一般的絕望。無嗅,無味,沒有養份。你吸進去,你四肢癱軟,你不再在乎——即使利刃封喉,你也無所謂了。

或許作者柯慈想談的是師生戀的道德難題 (這可能太過表淺)、白人在南非生存的困境 (這可能太過政治)、老人及弱女子面臨險惡環境之後的改變 (這可能太過宿命)……,然而你會發現小說裡頭沒有激勵人心的樂觀回應 (但未必是絕望),也沒有豁達到坦然接受的靜謐 (但未必產生騷動),只是這問題如鯁在找不出解決的方案,而這正是屈辱帶給人的感受吧 !
 
譯者孟祥森在〈譯後〉的蛇足或許也正是我的蛇足:
翻譯這本書,感觸很多,但能在這裡說的,又很少。主要的原因是,這本書不需附加說明或注解。
它是一件藝術品。我一直相信,凡是真正的藝術品,其本身就具足了對本身的說明;或說,它本身就是它本身的說明。除了它本身之外,不需加添什麼。加了也是畫蛇添足。

( 知識學習隨堂筆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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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網址:https://classic-blog.udn.com/article/trackback.jsp?uid=le14nov&aid=173805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