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埔寨《暹粒》-【吳哥攻略】找尋消失的吳哥王朝,周達觀眼中的謎樣國度【世界文化遺産】前言 - 言不及義的流浪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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柬埔寨《暹粒》-【吳哥攻略】找尋消失的吳哥王朝,周達觀眼中的謎樣國度【世界文化遺産】前言

2022/10/10 04:00:16瀏覽4075｜回應0｜推薦31

很多人常常會說我要去柬埔寨的「吳哥窟」旅遊，這其實有語意上的謬誤，因為「吳哥窟」指的只是吳哥最出名的一座寺廟，也就是我們俗稱「小吳哥」的Angkor Wat。事實上整個吳哥遺址的寺廟成千上百，「吳哥窟」甚至也不是最老的。你來這裡玩的肯定不止「吳哥窟」，至少也還包括「大吳哥城」Angkor Thom（就是因為「大吳哥城」才讓「吳哥窟」被叫作「小吳哥」的）和其它的寺廟遺址，所以理論上你是來「吳哥」，而不是「吳哥窟」玩的。

但是你如果說你要去「吳哥」玩的話仍然還是有語意上的謬誤，因為「吳哥」早已走進歷史裡去了。「吳哥」Angkor一度是「高棉帝國」Khmer Empire的首都，也是「吳哥王朝」的政治中心。但是1431年時「吳哥王朝」的末代君主波涅亞Ponhea Yat因為擋不住暹羅的入侵，孟母三遷最後將都城往南遷到「竹里木」Chaktomuk（當今的金邊一帶）之後柬埔寨進入史稱「柬埔寨黑暗時代」The Dark Ages of Cambodia，「吳哥王朝」正式結束，吳哥也就從此掩没在叢林的荒煙蔓草之中了。所以你今天來的其實是暹粒Siem Reap，玩的是在暹粒附近的吳哥遺址。

另一個很多人對吳哥的印象是這裡遍地是佛寺，這也是錯誤的印象。吳哥的佛寺有很多出自於最出名的君主闍耶跋摩七世Jayavarman VII。闍耶跋摩七世於1181年擊敗了來自越南南部的「占婆」Champa，擺脫了「占婆」的統治，並且在收復了吳哥之後大興土木。他在位34年的時間裡不但重修了「大吳哥城」，也在短短的時間內蓋了驚人數量的佛寺，醫院，和僧舍，他也是把「吳哥窟」從祭祀毗濕奴Vishnu的印度教神廟改為佛寺的國王。但是事實上在「吳哥王朝」六百餘年的歷史裡，信奉印度教的君主比信奉佛教的君主多得多。在闍耶跋摩七世死後13世紀時印度教的「濕婆派」Shaivism再度反撲滅佛，很多在他那個時期蓋的佛寺也又被改成了印度教神廟，而且佛寺裡的佛像雕刻還都刻意被鑿去了。目前的吳哥遺址仍以印度神廟為大宗，你今天來看出名的「吳哥窟」時看的更是它最初印度教神廟的格式，因為「吳哥窟」裡那些著名的長廊壁畫，不論是「攪乳海」The Churning of the Ocean of Milk（Samudra Manthan），或是從印度教兩大梵文史詩「羅摩衍那」Ramayana和「摩訶婆羅多」Mahabharata裡出來的戰爭場景，全都是源自印度教的題材。

謎樣的吳哥不只是讓我們當代的人對它有著錯誤的印象，古代的中國對它一樣是一知半解。中國的古籍稱「吳哥王朝」為「真臘」Chenla或是「占臘」Zhenla，這便是個誤稱。「真臘王朝」在「扶南王朝」Funan (Nokor Phnom)和「吳哥王朝」之間只存在不到300年的時間。「真臘王朝」滅了「扶南王朝」，「扶南王朝」的王子逃到了爪哇之後另立「夏連特拉王朝」Shailendra ，「夏連特拉王朝」反過頭來又滅了「真臘王朝」。真臘王子闍耶跋摩二世Jayavarman II被囚於爪哇。等到他在802年以封臣的身份回「真臘」之後宣告獨立，自稱為「轉輪王」Cakravartin成為「吳哥王朝」的開國君主時，「真臘王朝」早就不存在了。只是中國人一直没改口，一直到明朝鄭和的航海圖裡還是一直用「真臘」這個名字來稱呼「吳哥王朝」。

雖然古中國對柬埔寨的了解有限，但是留下來的史料記載却是最多的。歐洲目前最出名的吳哥記載是法國的探險家亨利·穆奧Henri Mouhot在1860年來到了吳哥「重新發現」了吳哥後留下來的「暹羅柬埔寨寮國安南遊記」Travels in Siam, Cambodia, Laos, and Annam。亨利·穆奧當然没有「重新發現」吳哥，因為高棉人一直都知道吳哥的存在，但是當時「吳哥王朝」早已消失了數百年。中國人不但早在東吳時就有康泰和朱應奉孫權之命出使南海諸國到達了當時的「扶南王朝」，廿四史裡唐代姚思廉寫的「梁書」中的第54卷「諸夷」（你才是夷，你們全家都是夷）裡的「南海諸國」更是花了大篇幅來描述「扶南國」，成了當今現存有關柬埔寨最早的文獻（三國時康泰出使歸來後所寫的「康泰扶南記」如今已失）。但是「梁書」所寫的歷史還在「吳哥王朝」開國之前，如今全世界對於「吳哥王朝」的了解大多來自另一個中國人：元朝的周達觀。

周達觀是浙江溫州永嘉人，他在元成宗元貞2年（1296年）時是元朝出使南洋的使節團成員。當時的使節團於2月從溫州出海，3月抵達占城（越南中部），7月抵達吳哥，在吳哥住了將近一年。周達觀在回國之後寫了「真臘風土記」。當時的「吳哥王朝」君主已是因陀羅跋摩三世 Indravarman III，吳哥的主要建築都已完成。這本書分為41個章節，描述了當時的政治，民俗，文化，經濟。雖然書中的觀點很多是周達觀個人一知半解和聽當地中國人道聽塗說的推測，就像是他描述聽來的兄妹通姦異事：「東門之裏，有蠻人淫其妹者，皮肉相粘不開，歷三日不食而俱死」。周達觀是個色色的怪叔叔，超愛講這些難辨真偽的兩性風俗。他連婦人生小孩之後的性生活「番婦多淫，產後一兩日，即與夫合」，或是送女兒讓僧道取童貞「富室之女，自七歲至九歲；至貧之家，則止於十一歲，必命僧道去其童身，名曰陣毯」都要特意寫上，也不知道他是從那裡聽來這些亂七八糟的小道消息。但是他的文字成為後世研究當時社會的唯一憑藉。他也是唯一幫我們看到過當時吳哥極盛時期完整建築的一雙眼睛：他把「吳哥窟」叫作「魯般墓」，說「石塔在南門外半里餘，俗傳魯般一夜造成。魯般墓在南門外一里許，周圍可十里，石屋數百間。」（這肯定又是聽那個中國人道聽塗說的，否則高棉人那知道魯般是誰。）他也告訴我們現在「大吳哥城」5座城門上的四面觀音巨型石刻頭像在當時其實在上面還有第五個觀音頭像：「城門之上有大石佛頭五，面向四方。中置其一，飾之以金。」（這點我覺得不太可信。）他的這本「真臘風土記」打從19世紀初期開始先後被翻成了多國語言，成為研究吳哥的珍貴史料。

吳哥遺址的規模和壯觀真的是驚人。我總和朋友說，我在羅馬的時候自以為已經看完了人類文明的極致，但是你到了吳哥之後才會發覺一山還有一山高。我這次花了三天的時間跑了19處遺址，所看到的還只不過是冰山的一角。這篇先寫個前言，交待一下這些遺址的歷史和史料背景。往後的21篇再來寫這次看過的遺址，這次的寫法不是依照到訪的順序，而是依照遺址建成的時間排序，因為這些神廟落成的時間和它們的功用，以及所祀奉的神有絶大的關係。希望這樣子的排序方式對讀者來說也更容易釐清「吳哥王朝」的歷史和宗教信仰的變遷。

要玩吳哥遺址的第一要務是要先買古蹟的通行証。以前各古蹟的門票分開賣，但是現在方便多了，在這座「吳哥景點門票中心」裡統一賣一票到底的通行証，大部份在暹粒一帶的古蹟都可以用這種通行証暢行無阻。通行証依天數算，我來的時候最低的天數有一天，二天，或是四天的通行証，所以你如果來三天的話也只能買四天的（講的就是我～泣）。買通行証收的是美金。來暹粒玩跟本不用換柬埔寨的貨幣Riel（你也換不到，因為Riel不是國際通行貨幣），就連這種官方的機構收的一樣是美金，只有買東西時很小的零錢店家才會找你Riel。

吳哥的遺址之間没有任何的大眾運輸工具可用，交通要自己安排。暹粒的計程車不多，也没有Uber或是Grab，大部份的遊客靠的是這種以摩托車拉的嘟嘟車tuk-tuk。嘟嘟車可以短程地招，也可以一次請一整天。請一整天應該是比較方便的。當地也有不少受雇的私人轎車司機兼導遊。你如果打算跑在暹粒之外遠一點的遺址的話，雇用這種轎車是比較可行，也比較節省時間的方式。

這種嘟嘟車在每個景點外都很常見，很多被雇用一整天的嘟嘟車在他們的客人進去古蹟玩的時候他們就在外面等。

往來機場有時候用的也是嘟嘟車，你就跟你的行李一路嘟到機場去（笑）。

吳哥的遺址是「世界文化遺産」，現在在遺址外統一立有這種同一款式的石碑，上面標有遺址的名字和建造的時間，遊客們才不至於玩到後來完全不知道在玩什麼。圖為「東梅蓬寺」East Mebon外的石碑。另一個遊客們應該要記得的是這些遺址的名字大多是當代才取的。「吳哥王朝」没有傳世的文獻，所以這些寺廟原來的名字早就都被遺失在歷史裡了。

吳哥的寺廟在一天之內不同的時間裡有不同的美景，有很多比較有深度的旅遊手冊會特地標註每一間寺廟最佳的造訪時間是什麼時候，有些更是需要早起。圖為「吳哥窟」Angkor Wat出名的日出美景。要看「吳哥窟」的日出大概4-5點就需要出發前來和成千上百的其他遊客一起等待日出。

但是這種早起的報酬也是無價的！

吳哥寺廟裡的石雕相當出名，但是它們大多描述印度教或是佛教的宗教故事。你如果想玩得更有深度的話，真心建議先作一點功課，稍微了解一下印度教或是佛教的宗教故事背景，這會讓你玩得更有意思哦！圖為「吳哥窟」出名的迴廊壁雕裡西廊廡的「攪乳海」The Churning of the Ocean of Milk（Samudra Manthan）局部。

現在來吳哥的遊客相當多，尤其是出名的寺廟裡人會很多，對這點你要有些心理準備。圖為排隊等著要上「吳哥窟」最高一層廟山的遊客們。

魚貫等著要進「大吳哥城」Angkor Thom南門的車流。「大吳哥城」的南門因為有著保存得最好的「攪乳海」橋樑護欄和四面觀音頭像城門，它也是「大吳哥城」五座城門裡訪客最多的一座。

「巴戎寺」（「巴揚寺」）Bayon裡謎樣的「高棉的微笑」。我來的時候還可以上到「巴戎寺」最高的一層來近距離欣賞這些神祕的頭像，但是據說當局為了控制觀光人潮，已經研議要開始關閉「巴戎寺」最高的這一層，不再對遊客開放了。

中國人和「吳哥王朝」的交流歷史悠久，周達觀來吳哥時當地就已經有不少在吳哥長期定居的中國人。在「巴戎寺」壁雕上的戰爭場景裡就有中國人組成的兵團協助高棉人打占婆人。騎在大象上的中國將軍頭上還帶著髮簪！

吳哥的遺址成千上百，在暹粒一帶的遺址雖然最出名，但是在暹粒之外出名的遺址也不少。如果時間允許的話，建議在行程上也可以安排一兩座比較遠的遺址。這些遺址不僅觀光客比較少，也更保留了在叢林中的廢墟那種原汁原味的味道。但是要注意不要挑那種地雷還没有清除乾淨的遺址。哥没有在開玩笑，真的還有那種遺址。圖為離暹粒大約50公里，車程大概1個小時的「崩密烈」Beng Mealea。「崩密烈」很安全，它的地雷在2000年初期被清除完畢，並且對外開放。

周達觀的「真臘風土記」：https://zh.wikisource.org/zh-hant/%E7%9C%9F%E8%87%98%E9%A2%A8%E5%9C%9F%E8%A8%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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