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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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02/20 21:34:58瀏覽913｜回應8｜推薦97 | |
失心的軟木頭06 06、 賭場被抄掉後，老洪晚上閒著沒事幹，就在他門口擺一座烤肉架，燒壺茶，一堆狐群狗黨有老士官；也有爛兵，就在那裏共商對付我的"反攻大計"。有其他士官兵經過，老洪就招呼他們入座吃喝，順便廣召散兵游勇入夥。每晚都是大魚大肉，還備酒和果汁，他門口愈來愈熱鬧，也愈來愈像一處營房裡的獨立山寨，這也引起了我的另一番疑竇。 老洪是個「茶壺裡頭下湯圓--只進不出」的人，他何曾這麼大方過？況且每天如此擺桌，擺滿兩張行軍桌的酒肉，也不是一個士官長的薪水可以負擔的，問這裡的人是問不出結果來的，於是我又要去"戳"他了，老洪門前換裝了一盞日光燈，老遠就可看見他打赤膊挺著個大肚子，斜倚在一張木雕大椅上，椅背和椅墊是找外面裁縫特製的虎皮紋軟墊，一堆人酒氣沖天，劃拳喧嘩，有如酒肆。 陸戰隊一般營房除了逢年過節，或每月一次慶生會之外，平日營房裡大都是禁酒的，這個營老人多，沒有禁酒，但也只偶而看到三、二人聚一處小聲交談啜飲，像老洪如此每晚大擺盛宴，杯幌交錯，聲震屋瓦仍是全營僅見，這個老流氓頭在營裡可以橫行如此之久，我的觀察和他唬爛功力也有點關係，他有一套故事可以把私人關係這條盲線，一直拉到國防部某某一些將軍去，在那個規則不勝人情的年代，這一套只要耍得轉還是挺管用的。 老洪的橫行就連營長都不管，我這個小中尉卻管這檔事看來還真有點犯賤！我的做法在當時那個環境裡，是絕對不討好，也很不明智的，但要讓我半睜眼看不見可也很難過！還沒走近我就一眼瞧見，有個略痀僂的身影，在那酒桌邊來來去去做著勞務，老阮又被老洪弄來當酒桌雜役了！酒桌邊坐了十幾個人，我走近時，裡面幾個士兵立刻站起來向我敬禮，我揮揮手示意他們坐下，酒桌忽然鴉雀無聲，老洪和其他幾個老士官原樣坐著，都用一雙警戒眼神瞪著我。 「已經告訴你不准去做別人的私人勞役，你怎麼又在做了？」我責備老阮時，也把他叫到我面前來，老阮囁囁喏諾慢慢把腳步移過來，仍惶恐地轉頭看向老洪。老洪也開口了︰「你這個壞小孩，又想來找老子的碴了？」 竇乾是個成天泡在酒缸裡的老酒鬼，瘦得像具骷髏，酒醉比醒著時更多，只要有酒喝，我相信他甚麼壞事都肯幹，他和老阮一樣不能做甚麼吃重的實務，但他卻是營務排的士官長。營務排排長掛階上尉，對他也沒甚麼脾氣，因為竇乾和老洪"豆不離烘"，狼狽為奸，而且老洪經營賭場時，竇乾也是每天在賭場裡招呼香客，賭場被抄翻後，跟著老洪吃香喝辣的竇乾少了很多酒錢，他和老洪一樣會恨我入骨是可以想見的。 一回頭就看見竇乾已經拽起桌上插著的刺刀，正打算向我撲過來，旁邊幾個士兵連忙拽住他，老洪紋風不動瞇眼瞧著我。我轉過身對竇乾吼道︰「來，過來，來呀！」士兵搶下竇乾手中的刺刀，就趕快往桌子底下扔過去，有個爛兵陪著笑臉說︰「報告輔導長，他喝醉了，您別介意！」地上是碎石子地，我用腳尖踢向一粒乒乓球大的石子，那粒石子準確地飛向老洪面前的桌面，把老洪面前的酒杯打碎了，老洪愣了一下。我微笑地說︰「這一桌酒菜不乾不凈，這件事我也一樣會沒完沒了。」 我問老洪桌上的酒菜哪裡來的？老阮只是驚惶地搖頭，我問︰「是老洪從廚房裡撈來的吧？」老阮這才輕輕點點頭。我又想到讓老阮待在通信保養間是個錯誤，當晚就把他安排到福利社去，以後就讓他在那裡協助排貨。幾個月來我盯緊車材補給，老洪多少有點忌殫，不敢全押著車材索討貢金，車況吃緊時仍會放些出來，我卻疏忽了廚房的問題。廚房的問題過去我不是不知道，但廚房的揩油還牽涉到連長，要整頓廚房勢必會衝撞到連長，投鼠忌器，這個問題還須從長計議。 連長一家四口，平日三餐都在連上吃免費餐，照理說他不必去揩廚房的油，但每逢週日連長就回家去休假，到週六時，廚房的伙房班長老鞏就會把廚房裡的豬肉先卸下一大塊，魚一條，加上其他各式青菜都整理成一大包放在冰箱一角，連長週六晚上休假離營時，就體貼地塞進連長的機車後車箱裡去。老鞏和老洪的私交也甚篤，老洪晚上想吃宵夜，老鞏就會特意去廚房給他下一碗麵，這些原本都是小事，但老洪要求老鞏每天從連上伙食費中挪出一部分，單獨為老洪的每夜設宴備材可就真的過度了，這使得連上伙食顯然油水見枯。 老鞏也不是個好惹的老鬼，他和老洪一樣都是橫行吒呼慣的。聽說前一任連輔導長干涉他的廚房事務，還曾被他拿起菜刀追，後來在連長要求下，當面向輔導長一句道歉了事。老鞏早年在滇緬打過仗，手上沾血殺過人，若不是他成天在廚房裡待著，他會比老洪更難纏！一個老洪就已經夠讓我頭痛不已，想到要繼續向老鞏下工夫，就令我倍加頭痛！連上士兵幾度反應伙食欠佳，我也要求過老鞏改進，老鞏不像老洪會立刻發脾氣，但他的冷漠以對，只是虛應︰「好，會改進的。」更讓人莫測高深，伙食不但沒改進，讓老洪每天大刮油水後，情況更是江河日下。 我正在苦思要怎麼才能要求老鞏改進？老洪的首波反攻已經開始吹號角。就在我去干擾老洪的夜宴後，次晨早餐，老洪出奇地很早就坐定在餐桌邊，我沒料到他的意圖，早餐才開動不久，就此起彼落傳來敲碗聲，我眼睛掃到何處，敲碗聲就立刻很有默契地轉到我背後去，全連都使用的是不鏽鋼碗，聲音格外響亮。連長看著我說︰「告訴過你別惹事，你看你又惹出麻煩來了，你去處理吧！」我剛站起身，竇乾就把一碗粥摔在地上大罵︰「甚麼伙食嘛！給豬吃的啊？」接著又有兩個老士官一樣把碗往地上摔，摔完就走出餐廳。 未完待續～ 失心的軟木頭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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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連載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