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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4/03 01:38:37瀏覽10172|回應17|推薦64 | |
江浙菜式吃得久、吃得多,已習慣於本地化江浙菜。居港時發現了江浙菜的另一面貌:調整成較適合港人口味的上海菜(江浙菜之當地稱法)。等到訪大陸、到上海,這才見識到所謂上海「本幫菜」原貌。這趟台、港、中的江浙菜歷程一吃數十年不膩。 本幫‧海派 上海「本幫」菜追本溯源實由徽菜、寧波菜綜合演化而來。上海人來自八方,上海菜又吸收了各地特色,於是醃糟醬酸、山河湖海匯聚一桌,又有了後來的「海派」菜。近年以濃油赤醬為主幹的本幫菜又紅了回來。大陸沿海富起來後,餐廳生意興隆、於是紛往外擴張發展;到了以粵菜為主流的香港,為了生存、濃重之味和緩了不少。水土不服者、適者生存者,此消彼長已談過,不再贅述。 上海《新吉士》源自《吉士》(眾人後慣稱老吉士以分別),分店已達十幾家,也曾一度來台。可能口味異於本地江浙菜認知,也可能因為大陸師傅離台後味道大大走樣,只開了兩年左右。可惜沒好好做,也可想見其短期內不會再來台。 香港《新吉士》 吃過滬港兩地新吉士的長輩對香港分店印象不好,尤其對招牌菜紅燒肉未燒透更抱怨連連。但個人對老吉士懷念不已、且離長輩家又近,於是硬著頭皮訂位(電話中則不免叮囑一番)。信步走了過去,樓下名粵菜館人聲鼎沸、樓上新吉士門可羅雀;找日本設計師裝潢的店面漂亮,卻有些「外國人硬玩中國風」的怪趣。春節期間有些香港餐廳一如聖誕、新年時巴黎一般只做「假日套餐」,只好擱下滿腦想點的菜式,幸好還有些小菜可單點增色。
兩小碟鹽菜毛豆、苔條蠶豆像是觸媒,那些屬於滬菜的記憶忽然爭相迸出。前者好,後者糖與苔條比例對、蠶豆卻「疲」韌,但舊時味全湧上、停不了箸。四味拼盤自選,容易決定:自己喜歡吃的千層風(豬耳)、長輩愛吃的燻魚、久違了的醬鴨與香干馬蘭頭。
豬耳朵刀工好、味一般,甚至還淡了點。燻魚在家常吃,家中版本較溼潤、偏鹹,這兒的乾些、偏甜,長輩挺喜歡。因多半淡而無香,在台已不點香干馬蘭頭;新吉士版本不錯,但也沒野生馬蘭頭那股勁香。老上海美食家沈嘉祿先生認為放幾顆枸杞子比松子更夠味,可惜這裡的還是頂著松子。此道尚不如港化了的《雪園》。 值得大書的是醬鴨,這杭菜醬濃冰糖甜、鴨肉緊而軟硬適中。幼時不知何處初嚐醬鴨,大人們齊說『對味!』,當時的味道就這麼烙印腦海,而這道竟完全一致,好吃之餘還有些感動。 套餐之湯為上湯雞茸魚翅,來不及換、偶一食翅(罪過),與清湯翅比、此湯已是羹,滾燙暖胃。粵人喜吃雞,既在港、年菜少不了上湯油淋子雞,皮脆肉嫩、有水準,只是典型粵菜插入滬菜中真有些突兀。年菜連著上,又來了道松子桂魚,這糖醋甜酸口味雖是蘇南風味、不離譜,但興趣缺缺。
海參本無味,全靠湯汁「吊味」,向覺可有可無,但蔥烤大烏參以蔥條密實包裹,視覺效果有趣。此「烤」當然不是火烤,而是罕見字「火靠」(音ㄎㄠkao),以訛傳訛之下變成了個烤字。做法一如蔥「火靠」鯽魚、正是「火靠」成。看到燒得黝黑油亮的蔥,就想配碗白飯,可惜蔥不夠透、嚼不爛,幸好烏參十分入味、已是近年吃過最佳海參菜餚。
與一般蝦仁比,這碟水晶蝦仁隻隻爽脆鮮嫩;此河蝦仁買少見少,在台只能偶遇。So far so good,但令人忐忑的外婆紅燒肉來了,賣相佳、香氣也誘人;顫顫動的半肥瘦紅燒肉入口、放下心中大石:豈止燒透了,火候根本恰恰好,肥肉入口半融、瘦肉不須猛嚼,與上海老吉士鹹甜如一,趕緊點碗白飯來配。
吃完紅燒肉配飯,對招牌新吉士炒飯就沒興趣了。由於吃慣《鼎泰豐》,在別家較少點小籠包,這裡的蟹粉小籠湯包卻甚有水準,尤其內餡掌握到蟹粉得夠油夠香的重點,不但不輸鼎泰豐蟹粉小籠,香度竟還勝出一籌。
加點的生煎饅頭(生煎包)上桌,有趣:一般生煎包不是頂著芝麻就是綴飾青蔥,這裡竟底部一層芝麻、頭頂再一撮蔥,一國兩制下的「一包兩味」。生煎包還行、湯包則一流,點心類比印象中進步。 或許原本期望不高,結果反而吃得更高興,連桂花糖藕也掃個一空。讚許之餘、問問堂倌,原來新吉士集團很重視香港分店、把旗下一等一的大廚派來常駐。雖可能是吹牛、行銷,但此餐至少是令人愉悅的。長輩認為此分店恢復了水準,個人則覺得這餐喚回了許多紅通通、黑沉沉但香噴噴的濃油赤醬回憶。 出門前,看看日本設計師的裝修。入口玻璃「對聯」怪怪的... 一邊是「共產黨人」、一邊是「豐衣足食」,定睛一看:原來是毛澤東的字。日人隨便取幾句來做裝飾,如果拿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橫批『...由他去吧!』豈不妙了(笑)?換做是我,來個: 「醬赤油濃、包腴肉肥」,橫批「橫豎橫啦!」(上海話:豁出去了~~) 2009‧04(pictures taken by author, all rights reserved) 延伸閱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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