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路仁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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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女人的生命是一朵花，花在最美麗的時候，種籽隨風飄落，藏在泥土間，等待明年春天發芽，開出新的花葉，像雅雅的媽媽臉孔佈滿風霜，女兒卻漸漸亭亭玉立。

雅雅與媽媽來向我話別，她們的眼睛望向我，再望向壁上的畫。我也轉頭看畫，剎那間靜止的船忽然開動，母女在甲板上向我揮手，在我舉起手時，血液滾燙著離愁。

在教雅雅課業時，我只惦記著讓她進步，卻不知一步步將她推離到遠方，下次重逢不知是何時？我回神舉起手，握緊母女的手，我知道阻止不了花開花謝，也無力護佑他人的未來，只能在短暫相逢時，盡一點綿薄之力，給予一點小小的溫暖。

從當學生時到各地服務，到為人師時遇見受苦的人，許多生命故事與我的人生足跡交錯而過，我感傷、流淚，有時也會困惑人生為何有這麼多的無奈，最後也都只能留下一點祝福，期待對方走向坦途。

雅雅放開手，走到窗邊，墊高腳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再轉頭微微一笑。雅雅想說什麼呢？那年夏天，雅雅遠行東南亞，在一個窗外墊高腳，發現父親有另一個家的秘密，這段歷程其實她從未向媽媽說過，而是塵封在心底，只透露外遇的結局。雅雅的一笑，是說她已走過去了嗎？

或者不是？她只是對在這裡的景物，離情依依？我也向雅雅與她媽媽微微一笑，並拿出預先準備的禮物。我送了一本日記給雅雅，希望她有心事不能跟媽媽或其他人說時，就寫在日記上。

打開日記，我在第一頁畫了一條靠向碼頭的船，當做最後的祝福。我衷心地期待，她們一家在靠岸美國後，真的能夠卸下過往的陰影鉛塊，讓心靈靠到重生的土地上。

〈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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