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六十年代中,大陸上千萬年輕人投入革命洪潮,連孔子的墓碑都被敲成碎片,如今回頭看他們卻是被犧牲的一代。
台灣民國六十年代時,還在威權統治之下,校園內有教官負責學生的管理,一些新潮的學生常被教官告誡。我這種乖學生,雖然討厭事事被管,只能偷偷辦活動,戶外活動時,故意把氣喘吁吁的教官遠遠拋在身後。自命為讀書人,拒絕教官的邀請,不屑參與政黨。當然,比較知名的學生代表,爭取的是學生活動中心總幹事的普選。
八十年代後,台灣解嚴了,各大學的學生會都普選了,且都參與了校務會議。那時網際網路應運而生,好些學生反對校內外的威權,且頗有論述能力,我都發言支持鼓勵,大學生本來就該保有反抗的精神,反對威權,特別是傷害弱勢、環境、人權等不公不義的人和事,不單言論反對,更應該實心實意地關懷照顧弱勢。校園的青年,不該考慮世俗的權與利,就該做永遠的反對派。
台灣解嚴後,學生反對派本來就不用擔負從前的風險,幾經政黨輪替後,那些原本關懷弱勢、環境、人權等不公不義的議題,原來只是這些學生的道具,表忠的題目,晉身之階的業績罷了。校園中已經沒有只純粹做反對派的年輕學生了。
學生自願做藍色的黨棍,願意做綠色的黨棍,那是他們的自由,老師與大學都無權干涉,但是大學喪失了自主的能量,放棄了幾十年以至百餘年所建立的文化傳統,就自動放棄了大學校園的「境教」責任。例如最近,台大學生會反管與後續的活動,交大學生會在罷韓資助返鄉交通費用,都毫不避諱,以代表該校學生會的名義呼應權力者,不見學校主管當局有甚麼教育意義的回應,台大也只有些校友們起來表達不同的意見。
以東吳為例,小小的一尊老蔣半身銅像,只是在威權年代裡協助東吳在台復校的紀念罷了,經特定學生的政治性抗議,學校就自願放棄了維持校園文化傳承的責任,好像是事不關己的第三者。寫這段有關銅像歷史的學校高層,只能以個人的名義發表。學校喪失論述能力已久,不願意自己經營校園媒體,把校園媒體的空間全部交由特定的學生團體。學校自己不經營媒體,也不願意明確公開表達學校的意見,怯懦於特定學生團體背後的力量,當然忌憚教育部事無大小的關切與獎補助資源的威脅!
台大校務會議對於學生會關於「校園轉型正義」提案的決議,表達出教授們不願意響應權力者的政治遊戲,維持了大學校園該有的純粹空間。基於校園的「境教」,本來就應該營造校園專注學術、關懷弱勢、反抗權力者的氛圍,以教授腳踏「政」、「媒」、「商」為恥,以攀附權貴為恥!在這樣的校園裡,何懼黨棍搞政治性活動。
請參考
莊敬自強,大學自主
大學校園沒有言論自由嗎?
東吳新生拜師禮,有那麼不堪嗎?
誰毀了這一代年輕人?
當大學沒了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