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畫面，感謝小小豬演出

我最近發現，自己每個星期會逼著小小豬道歉好幾次。他通常是一個溫和的孩子，但發起脾氣來也可以翻臉不認人。他只會在家裡發脾氣，而且他的脾氣通常跟弟弟有關，像是：「為什麼我們一定要配合迷你豬看《米奇妙妙屋》？那很無聊耶！」因為弟弟迷你豬只有五歲，我禁止小小豬用客廳的大電視看任何不適合迷你豬年紀的節目，要看就自己回房間用電腦看，小小豬經常覺得忿忿不平，遷怒迷你豬。

當兄弟衝突升溫到一個程度，通常是大打出手，我就會命令小小豬先道歉，理由是他年紀比較大，應該可以更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我會說：「你以為我想看《米奇妙妙屋》嗎？我想看《西線無戰事》的時候，還不是躲在自己房間看！」我知道自己在強迫小小豬，我也知道就算我不逼迫他道歉，兄弟兩個明天早上起來就會和好，但是我還是覺得我應該要叫小小豬道歉，雖然連我自己都說不清為什麼。

最近我看了一本新書，是Marjorie Ingall跟Susan McCarthy兩位合著的Sorry, Sorry Sorry: The Case for Good Apologies，覺得很有幫助。這本書還沒有中譯本，書名字面上的意思是「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怎樣才是好的道歉」。這兩位作者指出，道歉是一門艱難的藝術，而如果有更多人—包括小孩、名人、政客—學會好好道歉，我們的社會就會更和諧。書中還列舉了好的道歉跟不好的道歉的例子，其中最差勁道歉的第一名是：「我不是故意的」。兩位作者指出這句話與其說是道歉，不如說是辯解，比沒道歉還糟。

好的道歉應該包括六個部分，大人小孩都可以一起練習：1.說對不起，2.指出自己做了什麼事而要說對不起，3.表示你了解為什麼這樣做是不好的，4.只做必要的解釋，不要找藉口，5.保證不會再發生，6.提供補償的辦法。

我個人對這六步驟覺得很贊同，尤其這年頭，相信很多人都對「如果冒犯了任何人、那麼我很抱歉」的標準名人道歉句型感到厭煩，聽到就想翻白眼。用在孩子身上也是一樣：我不想讓我的孩子覺得他們可以因為任何理由動手打人，然後用一句敷衍的道歉、不用反省也不用做出任何補償就可以全身而退。因為堅持讓孩子為自己的錯誤負起責任，以行動來彌補而非只是道歉了事，是學習正義的第一步。

我想對大部分人來說，步驟四應該是最困難的：不管大人還是小孩，名人政客還是市井小民，很多人在道歉的同時就會開始解釋，然後就變成找藉口辯護自己的錯誤，到最後根本沒有道歉（寫到這裡，我就想到去年底琥碧戈柏為不當評論猶太大屠殺所做的道歉，咳咳！）

我們沒辦法教育那些名人跟政客，但我們可以教好自己的孩子。我決定，從今天起教會孩子好好道歉，不是心不甘情不願地吐出一個對不起。如果有一天，他成為一個懂得如何道歉的政治家或其他有影響力的人，那就是我作為母親莫大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