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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1/27 21:23:31瀏覽787|回應7|推薦21 | |
7 這天,我加了點班,正要離開時,文因子深邃的大眼睛出現在我面前。 其實,我有一點擔心她上班來串門,因為她的組長,有時與我意見不同,開主管會議時,有幾次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問題,也各自支持不同的解決方案。雖然,女同事之間有許多說不完的話,我擔心她常來組裡,她的老闆會疑心,我想挖角。 文因子雖然是中文系畢業的,可是她的日文及英文都很不錯,能夠上陣對付外賓。我其實很希望能有這樣一個助手分勞,尤其是她的日語能力,我組裡很需要。可是也是想想而已,挖角可能會引發一場輸贏未卜的辦公室的戰爭。 “還沒走?文因子”,我探測地問。 “王組長還在嗎?” “他早就走了,很少加班的。事情都是我們下面再做,他先回家了。” “怎麼,你有意見嗎?”我半玩笑地問。 “不是啦,不敢啦。只是聽佩珍姐說,你比較不打官腔,才不小心說漏嘴。” 她可愛的聳了下肩膀。 佩珍是組裡的大將,我的左右手,可是她先生當老師,家有個未及學齡的女兒,通常都準時下班,回家趕著上第二個班。公事忙時,我反正回家也閒著,不如都自己下手搞定。 我笑她: “不能說老闆壞話哦,Unprofessional!”她又伸舌頭說, “不是壞話,是實話啦。” 我問她有事嗎?她好像背台詞似的說: “我想請組長吃晚飯,有一件事拜託你。” 我有一點提心, “公事在這裡談吧,不必吃晚飯什麼的!” 她開始有點臉紅,細聲說不是公事。 我不知如何面對女人的羞澀,我說,那好啊,我肚子也餓了。 “你敢坐我的摩托車嗎?不然我們可以坐計程車?去哪裡?” 她說, “我們去公館一家西餐廳好嗎?那裡很近,計程車司機可能不高興載,騎你的車去吧。” 那年代,一般的白領都騎個摩托車代步。我研究所畢業時,妻也助我,買了一部全新的90cc的Vespa。有時覺得慚愧,載別的女人時候,比她還多,她還是半個車主呢。 摩托車載女人,對還在試探中的男女是一個考題,一個機會,也是一個陷井。坐在後座的女人,如果用手扶著你的腰,或是推著你的肩,當然比環抱著你,有不同的意義與企圖。 男人騎車前,通常說,坐好要走了,也等於把一個考題拋給後座的女人,看你怎麼答吧。 文因子的回答是, “你騎慢一點,我沒坐過摩托車呢!” 然後就一聲不吭地雙手環抱著我的腰,可以感到我的背後,貼著她的前身的壓力。 那是一家有個小舞台的西餐廳,有厚重的暗色玻璃門,把市聲嘈雜關在外面。帶坐的小姐,把我們領到舞台側邊的一個座位。我心裡起疑,好像是預定的樣子。 文因子以她的特有的微笑問我: “組長,你來過這裡嗎?”我說,沒有,還不知有這種地方,有樂隊嗎? “他們有幾個民歌手表演,8點以後。” 我感受到她好像是安排約會一樣的用心,我心軟的說: “如果不是公事,不要叫我組長了,叫我Ethan。” 她有點害羞的說, “好喜歡Ethan這個名字。” 我答不上話來,急忙抓起水杯喝水。 她又主動地拿起餐牌介紹說,他們這裡有A餐,B餐。A餐還附送飲料,包括第一杯啤酒或軟酒也免費。我說,好啊,那就A餐吧,還要騎車,喝一杯也差不多。我也特別注意,她會用“軟酒”這個詞。她說,其實是電話裡,這裡的人介紹菜單時說的,她也不知道什麼是“軟酒”。 果然,她安排約會似的,安排了這個晚餐。 我們說著辦公室的閒話,當她告訴我幾個民歌手的事,我覺得我們不是一個世代的樣子。吃完了A餐。我叫了一杯啤酒,她叫了一杯雞尾酒。終於,我問她,什麼事呢,你要找我? 她從皮包裡找出一個小盒,打開來,裡面一顆打磨滑溜雞血石,刻印的一方是長圓形的,章面的面積大小似如大拇指。 “這麼漂亮的一塊石頭!”我驚嘆地讚賞著。 她說, “組長,no,Ethan,你幫我刻這塊印,好嗎?” “你能放心我刻嗎?怎麼漂亮的石頭!”我又讚賞地說。 我說,好啊。 “可是不能給你一個交件的時間,我動作比較忙!” 她說,沒有關係,你慢慢來。我問,你要刻什麼呢?藏書印?閨格名?筆名? 她說:刻“驀然回首”四個字。 她深邃的大眼睛看著我。 我問:是辛棄疾的“尋你千百度”的那個驀然回首?她點點頭,義不反顧的樣子。 驀然回首?是找到的時候還是遺失的時候呢?辛棄疾是尋找了許久,才驀然回首地發現要找的人就在燈火闌珊處。可是,有時我會覺得是在認識很久後,突然失去她,我才突然發現我一直忽視她在身邊的存在。 我沒有再問。 舞台上的歌手彈著吉他,在唱少年的鄉愁。少年有鄉愁嗎?我也沒有問。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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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