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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1/22 22:47:34瀏覽1019|回應3|推薦30 | |
(虛構小說,人物亦屬虛構,如有雷同,請勿對號入座。) 2 我與妻的一些問題,造成我們的婚姻,分跨在大洋東西。快兩年了,我在台灣工作,她在美國讀博士。我不願意去美國,她不願意回台灣。 終於,我覺得應該再為這不看好的婚姻,死馬當活馬醫,做一次努力,看是否能挽回拯救。同時,幾次升遷機會錯過,後來發現居然是部裡的大老闆認為我,可能也應該出國進修。 幾次有人要我去接更有挑戰性,也更高職等的工作時,都被大老闆擋住,說我要出國讀書了。我的工作野心也被升遷不成,澆了冷水。 雖然,我是一個已婚的男人,可是一人在台北,還是偶爾有女友。她們可能認為我是已婚男人,更可不必太看重後果,能多享受交往的過程與關係。 其中之一是徐穎。 我還沒有結婚前,就認識了徐穎。她是一個英文說”full of fun”的女孩。她個子高,臉有點方,眼大眉粗,可是瞪人時不兇,倒是有幾分傻氣。她時常開懷地大笑,從來不似一些小女人,掩著嘴笑。而她的笑是傳染性的,我常也跟著笑。 認識她時,我剛當完兵,正在讀研究所,她讀一商業專科學校。現在回憶起,都不太記得怎麼認識她的了,只有一深刻的總體印象,她是一個讓我笑個不停的女友。 有一次,她帶我買了月台票到台北後車站買了一些草莓,然後到冰果店坐下,向老闆娘借罐裝的煉乳,澆著草莓吃。老闆娘不樂意,因為哪有人不點冰果,只要煉乳,還佔張桌子的。可是,我們倆卻為了如此“窮開心”的約會方式,而高興地笑不止。 我那時很忙,忙研究所的作業,課業雖不難,可是要寫許多報告。下課還得兼差賺錢,甚至晚上也在夜校教幾天高中英文,常連約會的時間都沒有。徐穎每週幾次去她大哥家幫看小孩,我們約會就是在她大哥家,一個在敦化北路的高級公寓。我總是在趕報告,她看小孩。 可是,兩人會為一點小事,傻笑不停。我們相交,完全沒有一般男女友之間的試探,揣測,吞吐,羞澀,也不玩技巧手段的心理遊戲。我們在一起總是笑,她是最能讓我開懷的女友。 徐穎大個子,有點Tomboy個性的女孩,十分直爽,不拘小節,有話就說的,可是缺點,當然是不怎麼細膩觀察,思考,與掩飾。雖然有話就說,可是有時打定主意,就是什麼也不說。 突然,她就不接我的電話,也不理我了。我不知道什麼事得罪了她,可是畢竟也沒有什麼海誓山盟,連親密關係都沒有過,不理我也算了,我仍忙我的,彼此就不再聯絡。 一直到四年以後,有一天我在辦公室一抬頭,看見她站在我面前。辦公室的小弟追著,在旁說,對不起,組長,有人找你。 這是第二次,有一個過去式的女人,意外地突然出現在我眼前。 3 人在傷心煩愁至極時,常會在幻想中尋找解脫。 早期的台灣,青少年沒有任何學習健康男女社交的環境與機會。我們這代人在瓊瑤小說中長大,我們的愛情觀,徹底地被瓊瑤的“愛情神話”洗腦。她的愛情神話,例如,一見鍾情,山盟海誓,刻骨銘心,生離死別。當然失戀時,也是同樣的,甚至加倍的,生離死別,刻骨銘心,痛不欲生。 我在這些不健康的觀念下,也有了一段初戀。我們彼此之間連如何有效溝通都不會,就開始戀愛。後果是可想而知的,我在當兵時收到了一封“Dear John”的信。 當兵時被女友甩,是十分善良,也十分殘忍的經驗。善良是因為人在軍營,不能外出,操課繁忙,時間空間都不太允許失戀人過度地痛不欲生的悲傷。可是,殘忍的也是,除了家書,兵營的折磨與寂寞的唯一安慰的女友來信,被拔斷時,當兵的日子更難熬。 雖然不似真的大兵約翰在越南前線,槍林彈雨下求生,可是對在軍營裡期盼情書的寂寞大男孩,女友寄來的絕交信,比子彈差不多,是十分具有殺傷力的打擊。 失戀的痛苦,也常在幻想中求解脫,例如,常有的幻想是,Tracy(那時年,大家英文也不怎麼樣,可是都有英文名字)突然出現說,我並沒有寫那封絕交信啊,一切都是誤會,原諒我吧。或者說,都是你的錯,可是我原諒你了,你還是我最愛你的。 我大二時認識Tracy,我們每天打電話寫信,我常去車站等她下課,我們一起翹課去新南陽或東南亞看二輪電影,或去純喫茶嘗試親密行為。彼此給了對方初戀的純情,思戀,探索,折磨,與第一次。 雖然,我們之間有一些極大的差別,例如,我讀國立大學,她讀私立五專。我家貧,她家十分的富有。我們除了愛聽熱門音樂,幾乎沒有共同的嗜好與夢想,可是,那就是少男少女的Puppy love。 我是一個很窮的學生,依靠獎學金,家教,與打工過活,繳學費。我雖然會讀書,是學校的演辯高手,社團忙人,可是交女友則是十分自卑,我沒有體面的衣服穿去赴約,我沒有錢請她上館子,我也不知如何安排約會,每次她出來,我只會問:去哪裡?我們幹什麼? 有一次,我們身上都沒錢,在西門町一家館子吃飯。她說,別怕,我可以簽帳。我們吃完了蛋炒飯,她簽字付賬,經理還過來鞠躬,找錢給她。我大開了眼界:她不但吃飯不付錢,還能找錢。我們的電影票錢也有了著落。原來她的父親是西門町一帶好些店面的地主,那餐館老闆也是她家的房客。 我覺得是在高攀富家女,不敢造訪朱門,見她的父母家人。當然,也不願意她來我那似違章建築眷村的家。 我時有的手足無措與自卑,甚至影響我的性表現,無法持久,更不能滿足她。 畢業後服兵役,又再去成功嶺受了三個月的訓,受訓中期放大假,她來台中會我。記得我們去看電影,去五權路的“萬象”跳舞,然後投宿一家小旅社。隔天下午,她送我上公路車回烏日,記得在台中公路車站後廊下,她哭的很傷心。 她是一個倔強的女生,我沒見過她哭,這次她淚濕了我的軍服。 幾週後,結訓下部隊時收到她的信。她說她遇到了另一個,找到了更合適的對象,跟我說再見,It is over,Ethan. 她喜歡信中夾用幾個的英文字。 我休假時試圖打電話挽回,她說那第三者,為了她也拋棄了讀一個淡江的男朋友。兩個女孩,拋棄了兩個當兵的男友。我的初戀,交了三年的女友拋棄了我,因為她是一個lesbian(女同)。 失戀的痛苦,幾乎都來自自己思考方式,有點像老來被公司資遣時,鑽牛角尖似思考自傷。明明理智上知道,因為經濟因素造成的公司裁員,可是情緒上還是會充滿所有的負性反應,為什麼是我呢?是我這個人不行嗎?是種族歧視嗎?是他們看不起我嗎? 我花了很長時間調整自己的情緒反應,雖然,仍然忘不了她,可是漸漸再想到她時,不再只是負性的情緒。 聽到一首舊歌,走過一個街道,重看一部老電影,我不難過,只是思念。可是當John Denver唱的“Leaving on a Jet Plane”(要上飛機走了)流行時,聽了心欲碎,思念更深。 偶爾,還會不自覺地走到她家附近,遠遠地看著她的門,幻想著她會開門出來,我會像演電影一樣地,假裝是巧合地搭訕。我的理智告誡自己,別成了神經病跟踪狂,我的情緒,只有深深的思戀,只想再見到她,只想知道:你還好麼? 我又交了幾個新女友,可是潛意識地,總在比較,也無法深交。 我知道,治愈療傷,最重要的是拾回我的自信,接受我自己,愛我自己,然後,我才有能力去愛另一個人。 直到,我認識了我後來的妻子C。 我與C,在知性上是平等的,我們讀一樣程度的書,能討論佛洛伊德,美麗島雜誌,藝術電影,鄉土文學,及校園民歌等。C是學心理學的,我們都致力於社會教育的發展。 我們也能平等地做愛,興奮的不只是需索,更能給予對方快樂。如果我等不及時,C能很坦然地在我懷裡繼續自慰,達到高潮。我不再玩之前與Tracy間的心理遊戲,掩飾自己,卻讓對方覺得自責與罪疚。一個優秀心理學者,C還偶爾說:你的太大,真希望它小一點。 C不但來我家,她接受我漸失憶的母親,與古舊固執的父親。 甚至,明知有家人在,隔著一層薄牆,我們也能白天瘋狂即興quickie。 服役兩年退伍,讀完三年的研究所,經過快五年,我走過了初戀失敗的陰霾。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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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