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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落的故事 (0)
2013/11/21 03:57:11瀏覽856|回應6|推薦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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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我喜歡坐在屋後陽台上,對著後院外的大片山林,看夕陽。偶爾有雲彩時,傍晚的紅霞更是艷麗。

可是日復一日坐久了,正似在心理師的治療室,接受減敏感訓練,漸漸地也對大自然的美,減低了敏瑞度。隨著年紀,不但神經變粗了,也失去青年時的韌性。失去韌性,不但是彈性疲乏,而且脆弱易折。對一個老人的心續而言,能擔的下多少次的“只是近黃昏”,負載多少次“幾度夕陽紅”呢?

老人歲月漸失,能活的時間遞減,可是整日無所似事時,沉惦在舊事舊人裡。我常奇怪:老人的時間,究竟是多還是少?

依然,只要季節天氣許可,我還愛坐在陽台,為了夕陽,也為貪再喝一杯,再吐幾口雪茄煙。我年輕時吸紙煙,中年時戒了,可是還是喜愛點根雪茄玩。我仍好喝酒,可是限制自己只在晚飯後開始飲酒,怕一個人被酒淹死了。除了貪杯玩煙,更是珍惜日照,因為我不喜歡黑夜。黑夜偶爾提醒我少年時,我常因它沮喪與憂鬱。

老了後,更常有一團陰影在心,我怕我會像母親一樣得了失憶症。幾十年前的人與事,雖然是無法忘懷,可是我已經開始漸漸地開始與記憶力掙扎,抓緊住一些緩慢遺失的細事,人名,與枝節。

屋後的山林,連接著州立的森林公園。

我時常進入林子步行。有一小道沿著河,所以無多大地形的高低起伏,適合我的老膝蓋老腿。如果前日下雨,河道會變寬,水流急淙,打著岸岩或溪中的倒樹,奏著川流的音樂,伴著我獨行其侧。

有些類似的夢重複地做,例如,考大學書總讀不完,例如,研究所老畢不了業等。

我自從讀中學起,還總做一個類似的夢,在夢中,我走在山裡,有河水潺潺的聲音伴著我前行,甚至,透過蔓生的蕨類植物,可以感覺到河水的反光,可是,總看不透腳邊的鳳尾草,怎麼也看不到河。

我經常在找不著那河時,就像老考不上學校,老畢不了業一樣,急得醒了過來。

我在山林裡步行時,都常會回想到那夢境,這,難道是是我一直沒找到的河流嗎?

我獨行時,常希望有人分享我旅程的景觀與感受,也會回憶舊人。你們,誰能在此時與我同行嗎?

我應該在我忘記一切以前,說我的故事。尤其是我生命中的幾個女人,曾在生命中失去她們,現在恐懼,我在最終失憶導致的空白裡,再失去他們。

(待續)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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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金生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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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1/22 09:46
敏瑞?敏銳!提筆忘字!
OldMan - 風景線(timj) 於 2013-11-23 00:08 回覆:
欠敏銳!

莫大小說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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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1/21 21:58
覺得寫小說常是借己喻人,當然也反是,畢竟我們最熟悉認識的人是自己,所以有說所有的小說皆是自傳体
OldMan - 風景線(timj) 於 2013-11-22 05:02 回覆:
莫老大是小說家,多指教。回想我的一生,實在是十分的精彩,雖然有時很忙,無法停下品味生活的起伏轉折,可是仍然不虛此生,感恩節前,應該細數自己的blessing,謝謝很多人。這世界上,一定也有人負我,可是我一個也不記得,只記得那些我負的人。因此,對我負的人,此刻也更覺歉疚。

VS Always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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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1/21 14:05
減敏感訓練? why? 調整敏銳的方向是不是好些?
OldMan - 風景線(timj) 於 2013-11-21 21:17 回覆:
是行為治療的一部分吧,不再敏感,不再懼怕。 麻木有時是求生的本能。你說呢?

不能正經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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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1/21 10:27
買台老Vespa,摸摸修修之時,不定即逝的過往,又在腦海裡鮮活地翻滾.
Ask not what the beer can do for you, ask what you can do for the beer.
OldMan - 風景線(timj) 於 2013-11-21 21:13 回覆:
Vespa是很羅曼蒂克的,羅馬假期裡就有了吧。曾在ebay上看過有人在越南整修舊Vespa,外銷美國的收藏家。往日情懷的象徵。

摸 象 或 (不?) 著 木目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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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all the girls.....
2013/11/21 08:30

懇請不吝賜教?
OldMan - 風景線(timj) 於 2013-11-21 21:04 回覆:
瞎兄真有特異功能,才看第一節就知道小說的結局了,知己啊。

雨田
等級: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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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1/21 08:11

總感覺夢境所呈現的是內在的自己,以及心裡潛在的困惑,讓人看見一種始終沒有放下的心結,對自我不能真實探知的反射,照見仍是粗胚的自己帶著原始的包袱浮浮沉沉。

我們的恐懼來自對未來一切的無知。想起在科學有輝煌成就的愛因斯坦最終還是回到宗教去肯定自己的成就。

OldMan - 風景線(timj) 於 2013-11-21 20:52 回覆:
我有一個老朋友,猶太老翁,跟他聊天時,發現族人有不同的共同記憶,也有共同的噩夢。我們這一代的華人,都是performance有關的掙扎,猶太人多是persecution有關的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