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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4/03 03:05:56瀏覽1296|回應7|推薦40 | |
前文說拔刀相助的山車文化,提到我路上車難受助。 1981年,我來美的第二年,隻身由中西部某州,開車到東岸投友。 第一夜,老爺車在洲際公路上引擎冒煙報銷了。 第二天,拖車的把我放在一休息站等巴士,說他會打CB(民用無線電)通知灰狗巴士接我,等了半天無一巴士停,我知被他唬了。 我只得寫了個紙片“Help, Need Ride”放在行李箱上,坐在休息站草地上看書候援。 高速公路休息站,人來人往,大多數人視我不見。第一個理我的是一面貌兇惡的“地獄天使”(電影裡那種殺人販毒的幫派重機車手)問我怎麼了? 聽我說後,他道:現在人壞,不願助人,他昨夜機車機油蓋掉了,拋錨在路邊,也沒人理。 他搖搖頭說: good luck, 我的機車也裝不下你的行李。(我後來也騎過重機車,打扮得像個匪類,就是受他的感化!) 沒幾多久,第二人,一amigo(後知是波多黎各裔人)停下來笑問我,你會中國功夫嗎?去哪裡? 第一句我不懂何意,只說,就去下一個town,能上巴士或飛機都行。 上了他的BMW,我們開始自我介紹,談起何以趕路,才發現我倆都是因為情感糾紛/破裂,各自走天涯。他要去紐約,我去華府。他就說,只要你不用中國功夫打劫我,我送你到DC吧。我說,我幫你加些油吧。30幾年了,不記得他的名字,只記得他車要加高級油,因為他說有次加便宜油,遇假,車還進廠了。我一路也幫忙開車,那是我第一次開寶馬。 後來看世界日報,常有標題寫紐約唐人街華人金鍊被“波匪”打劫,我心裡就氣:TMD,匪也沒抓到,怎麼知道是“波匪”。我在路邊遇難救我的,就是好心的波裔人士,怎麼到你紐約,都是匪類了。那是80年代,流行戴金鍊的,同時期Michael Jackson紅的如日中天,世界日報的報導他一定要稱“黑人歌星”。咦,他唱的好,跟他是黑人何關? 需要強調他是“黑人”嗎?(害的人家後來還去漂白)我從此不再看這種族歧視的世界華人第一大報了。 同似是81年底,我那時沒車,旅行坐灰狗。在一鳥不生蛋的地方,要坐長途巴士得在高速進口收費站邊等。 那風寒的冬夜,我一個黃人站著高速公路路邊,多少汽車駕駛人,停車搖下車窗問:Are you OK? Need help? 我一一回謝說,我在等灰狗,心理的感動,至今難忘。 這樣的經驗,我後來還有幾次。尤其是騎重機車,陌生人,即使是馬路另一邊,錯車一定舉手招呼致意。我有次只是在路邊暫停,換付太陽眼鏡,就有兩個“地獄天使”停下來問,是不是要幫忙? 我怎麼能不停下來,幫助另一個落難的駕駛人,或路人? 更別說騎車的同好了! 要講的是我助人的故事,廢話不說,言歸正題。 去年夏末一週六,早上十點左右,我騎山車出門。我家到林子入口大約近15分鐘車程,要走一條四線大道(名為:理查農場路),再右轉入橫街,到頭才騎到州立公園進口。 理查農場路,修建的如林園大道,中間分隔,路邊有草地,每隔幾米,栽植楓樹,楓樹林蔭下是3米寬柏油鋪的便道,供自行車及行人使用。 因為是週末,已經有人健行。 照說行人有路權,如果前面有人,我們騎車的要早早大聲叫(這年頭許多人戴耳機走路跑步)“Biker Up!” 若沒反應,近時,再喊 “On your right/left”(我在你左/右!),超車過去,我必大聲說謝謝。 迎頭來的行人來車,我必微笑問安,說“Hi”。(我兩年前,在新北市河邊騎車到木栅遊淡水,也是如此這般,卻未見幾個傳說中“有禮貌/人情味”的台北人,他們冷漠可能以為我是神經病,或怪叔叔?) 話說,我騎在這林蔭邊道爬坡,只見一戴棒球帽(非頭盔)的老黃人高速下坡而來。我說聲“Good Morning”,只記得他笑著點頭,擦身而過。 不到一秒,突然一聲慘叫,我立刻剎車回頭,只見他面朝下躺著不動了。 我趕緊下車,跑步過去,看他臉淹在一灘血裡。 我看他未戴安全帽,身穿西裝褲,上著硬領襯衫,就像是一大陸來探親的華人。(本地人,尤其是週末,都是居家休閒或運動穿著,不似大陸同胞總是穿的像來美考察似的formal!又:本地人,第一怕死,第二守法,騎車都戴安全帽。再,本地人燒包,騎車穿著,自以為是奧運選手!) 我趴在地下,用雙語在他耳邊問,怎麼了? 行嗎? Are you OK? 他不反應,我當機立斷,拿出Iphone打911,叫救護車。 這時,也有幾人圍過來,問我: What happen? 我抬手不理他們,只顧跟911報告我的位置,以及人的傷情,我強調要救護車! 打完電話,我注意一下手機的時間,再看身旁有三四人圍著,也著急地不知如何幫忙。 幾分鐘後見老廖(後知他名為LIAO,姑稱之)開始呻吟蠢動翻身,我原怕他面朝下淹嗆在自己的血裡,可是又不敢動他(急救常識,不能隨便搬動傷者,以免傷到脊髓脖子!)。他一動,我想可以幫他翻過身來。 這時,已有兩部汽車駕駛停了下來(具白人),一人回車上,拿了一卷紙擦布(paper towel),另一人從車上拿了一條大浴巾。 我們幫老廖翻過身,用紙捲當枕頭,浴巾蓋在他身上。 只見他一臉的血,閉著眼中文問:“我在那?” 我說,你摔跤了,等會兒救護車要來了。 我開始問他名字?(Liao某某),住哪裡?(聽不懂他講的英文),電話幾號? (14409)電話號碼? (14409) 過了近十分鐘,警笛大鳴,先到的是一輛救難車,我急了,要救護車嘛。救火員說不急,我們有一醫護員(paramedic),他開始替老廖清理面部,研判傷勢,要我幫忙翻譯,要知道他的出生年月日(69歲),姓名,吃什麼藥(medication)等。 我也建議其他救火員,取出老廖的皮夾,打開背包,看看有沒有什麼證件。 結果是皮夾裡,並無證件,只有幾張一元鈔票,背包裡空空如也。 我只得再問老廖,有電話號碼我可以通知你家人嗎? 他還是說:14409,可是美國電話是10位數呀,我想他是摔昏頭了,只放棄再問。 救護車也立刻到了,我看著他上擔架進車,我問救援人員,是去甲醫院嗎?(我們郡裡,有三家醫院。)他們說:應該是吧,甲醫院最近! 說遲,還挺快的,救護車載著老廖,呼嘯而去。 人也散了,我看看地上一灘血跡,他栽地前幾米處,便道的柏油路面,被楓樹的根拱的起伏不平,我猜老廖可能下坡高速,看到地不平時,又剎錯車(下坡忌用前剎車!)。 我上了我的車,也不去林子了,只想我得通知他家人啊。(賣個關子,我餓了,吃了再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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