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決定辭去工作﹐來到美國念書。來到是芝加哥北邊的一個小鎮﹐叫做伊雲斯頓 (Evanston) ﹐很普通的一個美國大學城。

剛開始一兩天﹐當然是先忙於學校註冊之類的瑣事。因為還沒有打算買汽車﹐所以借了寄宿家庭的腳踏車代步。

寄宿家庭的社區﹐離學校有一段三十分鐘的腳踏車車程﹐不過一路上紅黃的落葉繽紛﹐風景實在不錯﹐騎得心曠神怡。芝加哥的秋天﹐真的是我很喜歡的季節。

大概是第二天吧﹐正在騎的時候﹐看見小徑上前面一個女孩子正在慢跑﹐當下未加思索﹐便從她旁邊騎過。騎著騎著﹐接著到了十字路口﹐就停下來等綠燈。

說那時快﹐剛剛那個女孩子﹐突然跑到我旁邊對我大吼﹕"You %#&@!  Riding so fast past me! ",  意思是「你這個XX﹐ 這麼快從我旁邊騎過去﹗」哇﹐她吼得好大聲﹐真是嚇得我一大跳﹐於是馬上向她道歉﹐不過她似乎怒氣未消﹐也沒說什麼就繼續往前跑走了。

那天回到家裡﹐心情實在不是很好﹐怎麼剛到美國就被當地人罵﹐好像我不懂規矩一般﹐便和寄宿家庭的女主人聊起這件事。

結果她反倒安慰我起來﹐說起美國人之中﹐很多人也挺自我中心的。她自己也有一次類似的經驗: 她在慢跑的時候﹐在路上看到兩個女性慢跑者對罵﹐原來都是要彼此讓路。她覺得很不可思議﹐明明地方那麼大﹐彼此各往旁邊讓一步﹐不就過去了﹖為什麼﹐非要花這麼多時間吵架﹖再說﹐路是大家走的﹐也不是屬於任何人的。

聽了女主人一番話﹐心裡也不再那麼自責了。不過話說回來﹐我也上了一課。我想那個美國女孩子﹐與其說是她因為擔心被我腳踏車撞到而生氣﹐倒不如說﹐她不習慣別人靠她那麼近。

美國地方大﹐人與人之間所「習以為常」的距離﹐也比較遠。不像在亞洲的城市裡﹐人與人摩肩擦踵習慣了﹐走路跑步有時稍微靠近一點﹐也不會突然神經緊張起來。

真是東西文化上的一大不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