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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5/02 00:05:14瀏覽8209|回應1|推薦17 | |
我讀李維史陀的《憂鬱的熱帶》 《憂鬱的熱帶》是一部落寞之書,充滿一個中年人對時間流逝的傷悼。它出現在李維史陀人生一個特別的時刻:除了離婚和經濟拮据之外,他父親雷蒙在一九五三年過世…… 另一方面,《憂鬱的熱帶》無論如何都算是一部旅行文學——哪怕只是這種文類的諧仿 (parody)。不過,李維史陀會在人類學家和探險家兩者間劃分高低,可能是帶有暗中自我批判的意味 ……《憂鬱的熱帶》則顯示出他思想中懷舊、浪漫主義的一面,讓人聯想到波特萊爾、馬拉美和普魯斯特。中年人的心境迴響在他這部成熟之年的作品裡,也為他正在尋找輪廓中的作品全集注入了一絲幽暗情緒。 ——派翠克‧威肯,《李維史陀:實驗室裡的詩人》 人與書之間的關係要如何建立連結?我想這應該遠比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更加容易,或許就只是存乎一心吧! 生命中曾經多次偶遇,卻總是失之交臂,但終究有一天我們會下定決心認識、熟悉,並且銘記在心。 對我來說,李維史陀的《憂鬱的熱帶》就是個實例,儘管我暫時無法再追溯到更遙遠的過去,同時似乎也無法明確說出在接近三年之前在賴香吟的《其後》所看到的那一句「生手的天真」,這幾年是如何在心裡頭掛念著? http://classic-blog.udn.com/le14nov/6493609 http://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687757 憂鬱的熱帶(全新修訂本) Tristes Tropiques 作者:克勞德‧李維史陀 原文作者:Claude Lévi-Strauss 譯者:王志明 出版社:聯經出版公司 出版日期: 語言:繁體中文 《憂鬱的熱帶》是結構人類學宗師──克勞德‧李維史陀一生最重要、最具影響力的作品。 李維史陀在求學時代曾經醉心於左翼政治活動,熟讀馬克思作品,同時也受到佛洛伊德潛意識學說和地質學理論之啟發,因此關注於「底層結構」與「表面現象」之間的關聯、斷裂與互動形式。 青年李維史陀於1930年代前往巴西協助建立聖保羅大學,並執教社會學課程。他利用課餘休假期間多次探查印地安人社群,兩度執行大型調查計畫,在叢莽深處的原始部落裡看見人類社會的原初型態,由此展開廣泛深入的思考歷程。 李維史陀採取全新的研究取徑,將這些原始部落放進全球人類發展的脈絡之中,交互參照南亞印度、美洲新世界、歐洲舊大陸等地區的文明發展型態,提出引人入勝的比較印證,兼具開放視野與細膩觀察,反思整部人類學發展史的弔詭荒謬之處,以及人類學家的自我定位難題,使這部作品超越了科學研究的範疇,成為一部融合人類學、歷史學、文學與哲學的不世傑作。 《憂鬱的熱帶》全書長達33萬字,從李維史陀如何成為人類學家談起,兼論當代法國思潮之演變,分析異文明接觸時的衝擊和意義,並詳細描述他先後探訪觀察到的五個南美洲印地安社群,以及人類學家探險歸來之後的反思。全書思想密度之高、批判反省之深刻、行文筆觸之優美,嚴肅之中不失幽默,可說是前所未見,六十年來亦無人能及。 作者簡介 克勞德‧李維史陀(Claude Lévi-Strauss, 1908-2009) 法國人類學家,早歲在巴黎大學主修哲學與法律,1934年受邀赴巴西聖保 派翠克‧威肯的《李維史陀:實驗室裡的詩人》(Claude Levi-Strauss: The Poet in the Laboratory),是最終引領我決定閱讀《憂鬱的熱帶》的響導,作者循循善誘,我則是小心翼翼地亦步亦趨,從而透過這本書漸次理解李維史陀的思想觀念,而非一般傳記式的生平或事件紀錄: 本書是李維史陀漫長心靈生活的思想傳記,也是評價他的一個嘗試。它會追隨他從巴黎去到聖保羅,再進到巴西的內陸。它追蹤了他的動盪戰時歲月,敘述他如何逃離維琪政府治下的法國,流寓紐約,過程中又足如何尋覓出那團讓他的思想既趣味盎然又獨標一格的「殘渣」。 接下來,讓我們回到《憂鬱的熱帶》這本書,一開頭的說法就相當大膽及有趣: 我討厭旅行,我恨探險家。然而,我現在打算講述我自己的探險經驗。話說回來,我是考慮了很長一段時間以後,才終於決定這樣做的。我離開巴西已經十五年了,在這十五年裡,我好幾次都計畫開始進行這項工作,但每次都因為某種羞辱與厭惡之情而無法動筆。每次我都自問:為什麼要不厭其煩地把這些無足輕重的情境、這些沒有什麼重大意義的事件,鉅細靡遺地記錄下來呢?人類學者的專業應該不包含任何探險的成分;探險只是人類學者在工作過程中無可避免的障礙之一,只會使人類學者平白失去幾個禮拜、甚至幾個月的有效工作時間;有時候因為找不著報導人而浪費好幾個小時;有時候是因為飢餓、疲倦,或生病而白費時光;另外還有在原始森林深處生活所無可避免的,像服兵役那樣非進行不可的,一千零一種煩人而又不做不行的雜事,平白消耗光陰,毫無收穫…… 李維史陀在書裡頭的態度就如同這個開頭的「自白」那樣坦誠,當他成為新進的人類學家時是如何充滿疑惑?當他在赤道無風帶航行,是如何揣想哥倫布的所見所思?面對野蠻人,他又如何開始自省,以及投入人類學之後的種種自我質疑? 為什麼我跑到這裡來?我到底是期待些什麼?我的目標到底是什麼?人類學研究的本質到底是什麼? …… 我中斷學院生涯離開法國已有五年之久,在這五年裡,我以前的同事中那些比較聰明的人已開始沿著學院的階梯往上爬:那些像我以前那樣對政治有興趣的人已經成為國會議員,不久就要當部長。而我自己呢,仍然在沙漠荒原中晃盪,在追蹤幾個瀕危的殘存人類。 …… 或者這項決定是我自己和自己的社會情境之間存在一種隱性的不適應的表現?這種隱性的不適應會使我不論是做什麼,都無可避免要感到與自己的社會情境愈來愈疏遠?這裡面有一個顯著的弔詭之處,我的探險生涯並沒有向我展現一個新世界,反而將我帶回舊世界去。我一直在找尋的那個世界在我的指掌間消逝無蹤,正如那些我原本出發要去征服的那些人和景觀,一旦我有能力掌握他們時,就失去了我本來以為他們會帶給我的意義。 國內知名學者楊照曾經在「誠品講堂」授課講解《憂鬱的熱帶》,後續也出了一本《世界就像一隻小風車:李維史陀與《憂鬱的熱帶 》》的專書進行討論,楊照特別指出這是一本無法歸類的作品: 李維史陀是個「文體家」。尤其是在《憂鬱的熱帶》裡,他創造了一種空前獨特的文體。一種不只前無古人,就連《憂鬱的熱帶》成為國際暢銷書,大半世紀過去了,也都很難有人能夠追隨、模仿的文體。這是「詩」,這是「詩學式」的成就,必須從「詩」與「詩學」,而非描述或論理的角度來欣賞的成就。 無論是否支持楊照的見解,事實上,我想《憂鬱的熱帶》早已經潛入文學的廣大領域,儼然成為經典之作,維基百科也特別提到《憂鬱的熱帶》名列 Le Monde's 100 Books of the Century,排名甚至還高居第 22 名; 或許我們可以這麼說:祂早已被世人供奉,在文學的封神榜上名列何處應該不會是個重要問題了吧? 而今天當我成為閱讀《憂鬱的熱帶》的生手,我也不禁想要懷抱著出航的興奮之情,天真地推薦這一本厚實、誠摯且精采的作品,請大家一起揚帆出發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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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識學習|隨堂筆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