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與「渡」之異同―〈李斯列傳〉

   中的「度」與「渡」（⑿四十） 

一、列傳70卷―27〈李斯列傳〉

   《李斯列傳》是秦朝丞相李斯的傳記，李斯一生涉及整個秦王朝的興亡史，秦朝的滅亡與趙高的陰謀作亂又有直接的關係，而《史記》沒有趙高傳，有關其身世和少許情節見於《蒙恬列傳》以外，他的陰謀活動都在《李斯列傳》中敍述，所以這篇列傳附帶有「趙高傳」在裡面。李斯是秦朝著名的政治家、文學家和書法家，協助秦王嬴政統一天下後，出任秦朝丞相，參與了制定法律，統一車軌、文字以及度量衡的制度；在秦始皇死後與趙高立少子胡亥為二世皇帝，最終為趙高所忌而腰斬於市。 

二、〈李斯列傳〉中的「度」與「渡」

    ⒈學已成，度楚王不足事，而六國皆弱，無可為建功者，欲西入秦。

    這是李斯從荀卿學帝王之術，學習有成之後的一小段。「學已成」是「學習有所成就」，「度楚王不足事」是「估計楚王不值得侍奉。荀卿晚年居楚蘭陵（今中國山東省臨沂市），李斯學成於蘭陵，故出仕以楚為優先，度楚王不足事故去楚而西入秦」，「六國」是「韓、趙、魏、齊、楚、燕等山東六國」，「皆弱」是「國勢都已衰弱」，「建功」是「建立功業」，「欲西入秦」是「想要進入西方的秦國」。整段話的意思是：（李斯）學成之後，估計楚王不值得自己侍奉，而韓、趙、魏、齊、楚、燕等六個諸侯國的國勢都已經衰弱了，沒有為它們建功立業的機會，就想向西進入秦國。「度楚王不足事」的「度」是引申義「推測估計」，音讀轉作「徒落切」，今讀ㄉㄨㄛˋduò或ㄉㄨㄛˊduó。 

    ⒉明法度，定律令，皆以始皇起。同文書。

   這是說李斯為丞相，上書禁詩書百家語之後，制定法律、統一車軌、文字、度量衡制度的一段話。「明法度」是「修明法度，也就是《秦始皇本紀》所謂『一法度衡石丈尺』，『法』是『制度』，如《禮記．曲禮下》『祭祀之禮，居喪之服，哭泣之位，皆如其國之故，謹修其法而審行之』的『法』就是『制度』；『度』是『衡石丈尺』，『衡』是『重量，如頓、斤、兩、克』」『石』是『體積，如秉、石、斗、升』」『丈尺』是『長度，如里、丈、尺、寸』」，也就是『度量衡』；『修明法度』是『建立統一可行的度量衡制度』」，「定律令」是「制定頒行法律命令」，「皆以始皇起」是「都是從秦始皇開始的」，「始皇」是「秦始皇，嬴姓趙氏名政（259—210B.C.），滅亡六國建立秦朝」，「同文書」是「統一文字的書寫方式，也就是《秦始皇本紀》所謂『書同文字』」。整段話的意思是：建立統一可行的度量衡制度，制定頒行通行全國的法律命令，都是從秦始皇開始的；而且還統一了文字的書寫方式。「明法度」的「度」是本義「長度的標準量」，讀本音「徒故切」，今讀ㄉㄨˋdù。 

    ⒊凡古聖王，飲食有節，車器有數，宮室有度，出令造事，加費而無益於民利者禁，故能長久治安。

    這是李斯被拘執，在獄中仰天長歎的一小段。「古聖王」是「古代聖明的君主」，「飲食」是「吃、喝的東西」，「有節」是「有所節制」，「車器」是「車馬器物」，「有數」是「有一定的數量」，「宮室」是「宮殿等建築物」，「有度」是「有一定的限制」，「出令」是「發出命令」，「造事」是「作事，處理公務」，「加費」是「增加費用」，「無益」是「沒有好處」，「民利」是「對百姓有利益」，「禁」是「禁止」，「長久治安」是「長時間使國家安定繁榮」。整段話的意思是：凡是古代聖明的君主飲食都有所節制，車馬器物都有一定的數量，宮殿建築都有一定的限制，下發詔令和處理事情，增加費用而對百姓不利的一律禁止，才能使國家長治久安。「宮室有度」的「度」是引申義「節制、限制」，讀本音「徒故切」，今讀ㄉㄨˋdù。 

    ⒋更剋畫，平斗斛度量文章，布之天下，以樹秦之名。罪五矣。

    這是李斯獄中上書的一小段，條列七罪狀，實為七功勳。「更」是「變更、改變」，「剋畫」是「器物上紋飾的款式」，「平」是「使之統一。『平』本義為『語氣平和舒緩』，引申作『不高不低、不凸出不凹陷』，此處轉作動詞『使之不高不低、不凸出不凹陷』，即為『使之統一』」，「斗斛」是「古代計算容量的單位，此泛指容量」，「度」是「長度」，「量」是「重量，斤、兩等單位」，「文章」是「文字書寫的方式。『章』本義為『樂竟』，即『一首或一節樂曲』，此引申作『法規、條例』，如『規章』，『文字書寫的法規、條例』就是規定『文字書寫的方式』」，「布之天下」是「公佈於天下」，「以」是「用」，「樹秦之名」是「樹立秦朝的威名」，「罪五」是「第五項的罪狀」。整段話的意思是：更改器物上紋飾的款式，統一度量衡和文字，將標準公佈於天下，以此來樹立秦朝的威名。這是我所犯下的第五條罪狀。「平斗斛度量文章」的「度」是本義「長度的標準量」，讀本音「徒故切」，今讀ㄉㄨˋdù。 

三、結論：

    〈李斯列傳〉裡只出現四次「度」字：「度楚王不足事」的「度」是引申義「推測估計」讀「徒落切」今讀ㄉㄨㄛˋduò或ㄉㄨㄛˊduó，「明法度」、「平斗斛度量文章」兩次的「度」是本義「長度的標準量」讀本音「徒故切」今讀ㄉㄨˋdù，「宮室有度」的「度」是引申義「節制、限制」讀本音「徒故切」今讀ㄉㄨˋdù；沒有「渡」字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