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與「渡」之異同―〈衞將軍驃騎列傳〉

    中的「度」與「渡」（⑿五十九上） 

一、列傳70卷―51〈衞將軍驃騎列傳〉

    本篇是衛青和霍去病的一篇合傳，衞將軍是衛青，驃騎將軍是霍去病，主要記述衛青七出邊塞，霍去病六出北疆，指揮千軍萬馬，征討匈奴，揚威大漠的經歷和赫赫戰功。高祖被困白登山委屈求全採和親之策以來，匈奴反復無常屢屢違約入寇邊關，嚴重破壞人民的生活，給百姓和社會帶來嚴重災難；歷經文景之治休養生息，年輕的漢武帝大膽重用青年將領衛青和霍去病，令其頻頻出擊，其戰爭規模之大、兵威之盛，為漢代討胡征戰之最，有力地打擊了匈奴侵擾的囂張氣焰，維護了中國的統一、安定與富強。文中突出地描寫和讚美了衛青推功讓爵、霍去病「匈奴未滅，何以家為」的名將風度和以國家為重的愛國思想。這是一篇漢武帝前期漢人和匈奴的戰爭簡史，也是一篇征胡英雄的功勳錄。 

二、〈衞將軍驃騎列傳〉中的「度」與「渡」

⒈…今車騎將軍青度西河至高闕，獲首虜二千三百級，車輜、畜產畢收為鹵，已封為列侯，遂西定河南地，…。

這是元朔二年(127B.C.)衛青收復河南地設朔方郡時漢武帝說的話。「車騎將軍青」是「衛青（？－106B.C.）字仲卿，河東郡平陽縣（今山西省臨汾市）人，漢武帝皇后衛子夫之弟、霍去病之舅，元光六年（129 B.C.）受武帝青睞出任車騎將軍」，「度西河」是「渡過西邊的黃河，『度』是『渡』的假借『涉濟、渡水』之義；『西河』是古人對黃河經蘭州由西南向北流的這一段的通稱，而經三盛公（原地名三道河）由西向東流的河段則通稱『北河』，由北南流的稱『東河』。前文說『出雲中以西』，『雲中』是『雲中郡』，地當黃河的河套平原，所以『渡過西河』指的是到達河套平原的鄂爾多斯高原一帶」，「高闕」是「古地名，在內蒙古巴彥淖爾盟杭錦後旗西北，因陰山山脈在此有一缺口狀如門闕故名」，「獲首虜」是「獲得敵人首級，『首』本是『斬敵人的頭顱』，『虜』本是『俘虜敵人』，前文說『捕首虜數千』，此言『獲首虜二千三百級』，當是以『首虜』作『俘獲斬首』」，「車輜」是「戰車與輜重，『輜重』是『後勤補給的軍糧、裝備與車輛』」，「畜產」是「牲畜與財產」，「畢收」是「全部都繳獲」，「畢收為鹵」是「全部都繳獲作戰利品，『鹵』通『擄』是『掠奪』，見《吳王濞傳．裴駰集解》」，「河南地」是「河套地區的古稱」。整段對話的意思是：…現在車騎將軍衛青渡過了西邊的黃河，一直抵達高闕，得到敵人二千三百個首級，將他們的戰車、輜重、牲畜、財產全都繳獲，已被封為列侯，於是往西平定了黃河以南地區，…。「度西河」的「度」是「渡」的假借，「涉濟、渡水」之義，音「徒故切」，今讀ㄉㄨˋdù。 

    ⒉其明年，天子與諸將議曰：「翕侯趙信為單于畫計，常以為漢兵不能度幕輕留，今大發士卒，其勢必得所欲。」

    這是元狩四年（119B.C.）衛青、霍去病遠征匈奴前漢朝君臣計議出兵的事情。「其明年」是「第二年，指元狩四年（119B.C.）」，「諸將」是「眾位將軍，指朝中的武將」，「翕侯趙信」是「趙信，因歸附漢廷被封為翕侯」，「畫計」是「出謀劃策」，「常以為」是「往往以為，經常認為」，「度幕輕留」是「越過沙漠而輕易久留，『幕』通『漠』音ㄇㄛˋmò，是指『戈壁沙漠』」，「大發士卒」是「大量派遣士兵」，「其勢」是「在形勢上」，「必得所欲」是「必定會實現願望」。整段對話的意思是：第二年，皇帝和各位將軍商議說：「翕侯趙信為匈奴單于出謀劃策，常常以為漢軍不能越過沙漠在那裡輕易久留，如今大量派遣士兵這麼做，那麼形勢上而言，必定能夠實現我們的願望」。「度幕輕留」的「度」是「渡」的假借，假借為「涉濟、渡水」再引申為「越過、經過」之義，音「徒故切」，今讀ㄉㄨˋdù。 

    ⒊兵即度幕，人馬凡五萬騎，與驃騎等咸擊匈奴單于。趙信為單于謀曰：「漢兵既度幕，人馬罷，匈奴可坐收虜耳。」乃悉遠北其輜重，皆以精兵待幕北…。

    這是元狩四年（119B.C.）衛青、霍去病遠征匈奴時的事情。「兵」是「漢朝的軍隊」，「即度幕」是「就這樣越過沙漠，『幕』通『漠』音ㄇㄛˋmò」，「人馬」是「所有的軍隊」，「驃騎」是「霍去病，元狩二年春以霍去病為驃騎將軍」，「咸擊」是「一起攻打」，「匈奴單于」是「匈奴的單于，單于為匈奴君長的稱號，音ㄔㄢˊ ㄩˊchán yú，時為伊稚斜單于」，「為單于謀」是「替單于謀劃」，「既度幕」是「已經越過了沙漠」，「人馬罷」是「「漢軍的人與馬都很疲憊」，「坐收虜」是「坐等著待收納漢軍的俘虜」，「遠北其輜重」是「把全部的部隊及補給等物資」，「待幕北」是「放在沙漠的北邊」。整段對話的意思是：軍隊就這樣越過沙漠，所有的軍隊總共有五萬人馬的騎兵，和驃騎將軍一起攻打匈奴的單于。趙信替單于謀劃說：「漢軍已經越過沙漠，軍隊很疲憊，我們可以坐等著收納漢軍俘虜了。」於是把輜重全都運到遠遠的北邊，以全部精銳部隊等候在沙漠的北邊…。「兵即度幕」、「漢兵既度幕」兩次的「度」都是「渡」的假借，假借為「涉濟、渡水」再引申為「越過、經過」之義，音「徒故切」，今讀ㄉㄨˋd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