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艦鳥（Frigatebird on North Seymour，Galapagos Island，1月8日）

文：陳華瑛 / 攝影：陳華瑛，Kathy

六年前我夫婦曾參加悠鶴旅遊主辦的巨龜島（加拉帕戈斯群島）船遊。這些小島上活生生的生物仍在繼續演化中，趣味橫生。之後兩人津津樂道，回味無窮。我們一直很想重遊，然疫情迫使人人宅在家裡，一晃就是兩三年，悶壞了。虛耗光陰尤其令上了年紀的我們心急，只因體力一日不如一日。

於是一年前疫情還沒真正解除時就籌劃了今年1月的二度船遊，打賭今年應該可以解封了！尤其赤道附近的中南美給人一種步調輕鬆緩慢的感覺，很適合做疫情後的解壓之行。很幸運的是竟然有四位登山友願意共襄盛舉，六人成行不多不少，路上既可作伴也可互相支援。

那時上網尋找走巨龜島的7天船遊很費了一些工夫。首先是不要大船，船大人多吵雜，而且一些面積較小的島嶼是限制大遊船來訪的。其二是價位不能太高檔，豪華的吃喝與船艙不是我們目標。但也不能太低廉。超級便宜的是以年輕人為顧客群，船艙窄小外，甚至需要多人共用一個衛生間的，不適合耆老。這兒的遊船行情很透明化，絕對是一分錢一分貨。

此外，船遊路線也要講究，必須包含幾個我很想重遊的較有意思的小島，並加上一些還沒去過但聽說不錯的島。當然我想得很美，心知未必能完全如願。在電腦上來來回回搜尋至老眼昏花，就是找不到百分之百符合所有要求的船隻。幾番衡量取捨後，才選定了一艘32人的船，價位中等，路線差強人意。未料聯繫上船家代理時，其報價居然比網上定價每人減了$700，算是意外的驚喜。估計當時仍在疫情中為搶生意之故。

終於年初1月5日六人浩浩蕩蕩地飛到南美厄瓜多爾的首都「基多」。抵達後一行人先去了個觀鳥渡假村待兩日，輕鬆一下。之後才回到機場附近的旅館落腳，次日清晨 5 點搭接駁車到機場。船公司的代理人已經在那兒招呼眾遊客，處處人聲鼎沸，行李箱在各個角落堆砌著，很有點兵荒馬亂的感覺。要檢查行李，又要我們自己去排個長龍隊伍繳 $20 申請一個過境卡（The Galapagos Transit Control Card），隊伍前進不是沒有進展，就是像蝸牛在爬，急得人心亂如麻。好不容易手續都辦妥了，總算可以登上飛往巨龜島的班機了，大家都很開心（下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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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是在Baltra島（或稱 South Seymour島）落地。機場名叫Baltra機場，或是Seymour機場，是進入加拉帕戈斯群島的門戶。此機場的前身是二次大戰期間美軍所建，作為保衛南美海岸線與巴拿馬運河的基地，預防日本用潛艇攻擊。在此入關都得繳$100國家公園費，然後才提取行李。有隻嗅探犬穿梭在行李箱之間嗅來嗅去。之後所有的人都拿到行李了，就是找不到我的。船公司的接機的人大約趕時間急如星火，我也很緊張，懷疑自己的行李是弄丟了嗎？尋了半天，接機人才發現我的行李被拉到抽檢室一旁排隊去了。怎地就我這麽倒霉呢？船公司的人跟檢查人員嘰咕了一陣，就把我的行李移前插隊，翻箱倒櫃一番後才放行。

出機場後搭巴士 5 分鐘即來到 Baltra 島港口，再搭橡皮艇去遊船。不搭遊船的旅人可以搭渡輪跨越下圖中的小海峽去對面的聖克魯茲島 （Santa Cruz），不然此島本身除了機場外，是沒有任何其他旅遊設施的。這日小海峽渠道的海水呈現清澈的藍綠，美得令人意外。而遠處風浪甚高，掀起一排排的浪潮與水霧（下下圖），簡直是衝浪的理想浪潮。不過岸頭不是沙灘而是大石頭，衝浪過來難免會磕碰個頭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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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船後立即進房整理行李，方有安頓好的輕鬆感。此船可裝下32人，總共有三個樓層，甲板上還有個按摩浴缸，整體規模比六年前的16人船大許多，而且配備了兩位導遊。好像巨龜島當局有規定上岸時每16人就必須配一個導遊帶領。

下午快近黃昏時即做了第一個登島遊。大家搭橡皮艇去北西摩島，此時太陽斜斜地照過來，人人的膚色都變得紅通通的。這兒接近赤道十分炎熱，通常午餐後在船上小憩，直到太陽威力稍減才再進行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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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西摩島是我重遊的一個重點島，因為島上既有軍艦鳥也有藍腳鰹鳥。誰知一上岸，就見到地面像鋪了紅地毯似的，紅豔若燃燒的火焰，是大大的意外與驚喜。

這是一種叫海馬齒的多肉植物 （Sesuvium）。此植物在乾季時會從鮮綠轉變成紅色，然後橘色，終至紫色以減低光合作用。六年前我們是六月在南普拉薩島 （South Plaza）看到這個植物，那時乾季才啓幕，只有一小片懸岩邊的植被紅得鮮嫩，其他地方則不紅不綠的。這回選擇 1 月造訪，部分原因就是為了看乾季尾端的紅色海馬齒。沒想到第一站的北西摩島就亮出紅豔豔的地毯，叫人驚喜交加。奇怪的是六年前沒注意到這兒有海馬齒呀！可見各小島上的各種生物時時有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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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看到藍腳鰹鳥特親切。一月份顯然不是牠們的求偶季，形單影隻的。而上面這隻的腳只是淡淡的藍，不怎麼精彩。記得六年前在六月登島時，看到一對情侶擋路大跳求偶舞，精彩萬分（請參考延伸閱讀 1）。

還好下面這隻公的軍艦鳥很捧場，很賣力的鼓著牠的紅色喉囊，吸引母鳥。上次來訪時就發現這兒的野生動物毫不懼怕人類，因為小島孤立隔絕，未曾經歷過被人傷害或狩獵。尤其巨龜島國家公園也很嚴格地對訪客施行限量與規範，導遊們更是不時地提醒大家不可偏離步道、要保持適當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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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兩圖的公鳥卯足了全力鼓著大紅球，頭受到擠壓必須長時間後仰，讓人替他脖子發痠。兩者一旁都有一隻母鳥在守護剛孵出不久的雛鳥。而上圖紅喉囊的上方還有隻幼鳥棲息在附近的樹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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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不但是軍艦鳥的飛行版，同時還鼓著一個大紅球耶。沒想到我的手機能拍到這樣的鏡頭，心頭不禁飄飄然。軍艦鳥嘴喙長利成鉤狀，尾巴像剪刀。其胸肌發達，翅膀可以開展至 2.3 公尺長，翅膀面積跟體重的比例是所有鳥類裡的冠軍。牠們是飛行高手，能在高空翻轉盤旋或急速俯衝，加上生性兇悍具攻擊性，成為海鳥中的海盜族，擅長在空中突擊其他叼著魚的海鳥，被攻擊的鳥慌亂中會鬆開口中物，軍艦鳥即直衝而下攔截住墜落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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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裡褐鵜鶘在修理羽毛。後脖子的拿亮麗的赤褐色顯示此時是牠們的繁殖季。在岩岸還見到一隻很篤定的燕尾鷗（下圖），眼睛描了一圈精緻的紅眼線。那節嘴喙還挺講究的，頭尾兩端呈白色，中段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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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幾隻陸鬣蜥在漫遊，或是很辛苦地啃著枯枝。由於六年前做了些功課，因而對牠們興趣大增，多看了幾眼。原來北西摩島是沒有陸鬣蜥的，現在則有2500隻左右，其中的故事輾轉崎嶇，牽涉到其南鄰 Baltra  島。事情是這樣的。Baltra島本有許多陸鬣蜥的，卻在1930年代面臨危機，原因是島上植被遭受引進來的羊群嚴重破壞，再加上受到外來的貓狗殘害。當時美國加州的一個科研團隊（Hancock Expedition）有鑑於此，將其中70隻遷移至北西摩島安頓下來。這些幸運的移居者逐漸興盛繁衍，數量達到 2500隻（2014年統計）。

反之，Baltra島在二次大戰期間更因美軍建立機場抗日而致使島上的生態環境愈趨惡化，陸鬣蜥在1954年絕跡。於是加島國家公園在1991年又將35隻北西摩島的陸鬣蜥帶回其原生地Baltra島放生。經過40年的休生養息，現時該島數量已接近420，算是有個讓人欣慰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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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餐廳相當大，有個靠窗的六人桌正好可以讓我們這個六人團隊共餐。顯然有人覬覦這個好位子，有回咱們晚到，竟被別人搶了個先。所以後來每次用餐我們都會提早排隊佔位。一日晚餐時驚見窗外晚霞燒紅了西天，反映在海上成了漣漪蕩漾暗金色，美得無人不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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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力好的年輕人往往在甲板上就目擊到許多有趣海洋生物晃過船邊。他們常常會指點說左邊有隻烏龜，或是右邊有個啥啥啥的…可我這老花+近視總是看得懵懵懂懂。不期然一隻金魟魚（Golden Ray 上圖）慢悠悠地在水面滑過來，竟被我的手機捕捉到了。那金澄澄的菱形閃閃發亮，有若艷陽下一片新變色的秋葉，更像一隻娥娜翩翩的黃蝶，夜裡竟悠然入夢，伴我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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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伸閱讀：

加拉帕戈斯島的夢幻船遊（一）：北西摩島驚奇

加拉帕戈斯島的夢幻船遊（二）：雙島記

加拉帕戈斯島的夢幻船遊（三）：鳥島驚艷

加拉帕戈斯島的夢幻船遊（四）：黑與紅

加拉帕戈斯島的夢幻船遊（五）：聖克魯茲島的巨龜

加拉帕戈斯島的夢幻船遊（六）：西班牙島的魅力

加拉帕戈斯島的夢幻船遊（七）：聖塔菲＆南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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