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負責影評:告訴我,我是誰》
每個家庭,都有不可告人的祕密;每個做父母的,或多或少也都曾為子女編織謊言,白色的或黑色的。
秘密和謊言有的跟著逝者一起埋葬入土;有的,則在過世後,隨著未來得及清理的遺物,公諸於世。
這是Netflix去年10月出品的Tell Me Who I Am (告訴我,我是誰?),一部英國紀錄片,主人翁是一個沒落貴族家庭的一對孿生兄弟。在導演鏡頭下,面對面,揭開極不堪的往事....
1982年, 18 歲的Alex騎摩托車出意外,醫院病牀上當了三個月的植物人後奇蹟甦醒,什麼人什麼事丶如何刷牙拿刀叉全不記得,唯一記得並且還叫得出名字的只有一個 : Alex的同卵雙胞胎哥哥Marcus。
Marcus在Alex出院後,耐心地為弟弟重建記憶, 拿出海濱嬉水的兩兄弟照片,告訴他,一家子每年的假期遊蹤,他讓弟弟相信,自己的家庭和其他人一樣,溫馨、平常、親愛。
這一家住在倫敦近郊一個古色古香的大宅院,但是,父母住大房子,兩兄弟卻住在旁邊的儲藏室,沒有大房子的鑰匙,父親脾氣暴躁,和兄弟不親,母親則常常開趴,劫後重生的Alex對母親的印象就是酷酷的。
兩兄弟的父母在他們20多歲時先後生病去世,母親去世後,他們終於有機會走進自己家的每個房間,包括貯藏室,發現一大堆親戚長輩送給兩兄弟未拆封的聖誕禮物,而母親的房間,藏著一堆性玩具。最驚悚的,是兩人發現一張舊照片,照片中的兩兄弟全身赤裸,兩人的頸部以上都被切除。
Alex逼問Marcus是否幼時曾被性侵,Marcus無處遁逃,只能承認,他說,從Alex醒過來後的十年,和父母、和家庭有關的記憶都是他刻意編織,他給自己和弟弟建立一個新的記憶抽屜,不只讓弟弟相信,也逼著自己相信。
到底隱藏些甚麼?編織了甚麼? Marcus始終不肯對Alex透露隻字片語,Alex原本相信的童年、青少年全被抹煞,但是卻無東西填補,「我不知道自己是誰,如何往前走?」
"Barn burnt down--Now I can see the Moon." (穀倉燒了,終究得見明月)
這句是17世紀日本詩人Mizuta Masahide (水田正秀)留給後人的智慧金句。
20多年,Marcus死守秘密,重創兩兄弟的關係,直到這部紀錄片,兩人在導演安排下,在鏡頭前把汙穢的穀倉給燒了,在56歲的中年,終於看到人生那輪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