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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東京反核到台灣反核?
2012/03/10 19:44:45瀏覽755|回應0|推薦13

 

去年311,日本東北地區發生大地震、大海嘯,造成嚴重的傷亡與核災,也讓世人為之震驚。轉眼一年將屆,明天又逢311,也就是日本東北大地震與海嘯的週年紀念日。據說,台灣明天也會有一場反核遊行。

 

311是一場天災,卻也部分是人禍,特別是福島核電廠事故更會被視為人禍,而且還是難以收拾的人禍。而因為這場核災帶動了日本新一波的反核浪潮。由日本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大江健三郎等人發起了一項「再見核電廠、1000萬人連署活動」,曾在今年212日在東京集會。

 

上述核事故發生後,前中時駐東京特派記者劉黎兒特別返回台灣,宣導反核。她表示,她之前並未太關注此一議題,但是在此次事故以後,決心投身反核運動,因為核子事故實在太可怕。

 

我猜想,與劉黎兒有類似心路歷程的人恐怕不在少數。也因此,在福島核電廠事故以後,預估台灣的反核意識也會隨之升高。所以,最近的日本反核浪潮很可能也會延燒台灣,激化台灣的反核運動。會有更多的台灣人站在反核電的一方。

 

我對台灣是否應該廢核並沒有定見。我願意接受多數決。而且,我認為這件事正是屬於應由多數來決定行動的一項議題。如果多數人說應該廢核,那麼廢核就是對的;如果多數人說我們決定不廢核,我們願意冒核災風險,那麼冒這個風險也就是應該的。

 

也許有人說我的態度太騎牆。我倒不這麼認為。我認為有些原則應該堅持,因為那些原則已經有普世性的價值,甚至是終極性的價值。但是,也有些事並不必然對應確定的終極普世價值,尤其是在多種正價值之間必須有所抉擇的時候,往往就只能由多數決來認定應然的抉擇為何。而我認為是否要冒核風險的決定,就屬於這一類。

 

到現在,我們當然都已經知道,核電廠如果出問題,如果有核爆炸或嚴重的輻射滲漏,那是很嚴峻的情況,將會有許多人遭受極大的痛苦。現在的日本及其鄰國就可能要面對這樣的痛苦與危機。從這個角度想,反核、廢核都有一定的道理。

 

但是,反過來說,如果立即廢核、立即讓已經運轉的核電廠停止運轉,或讓即將完工的新核電廠停工,所帶來的經濟損失也非常浩大。之前核四的停建就已經造成台灣的龐大財務損失。

 

一邊是經濟的損失與生活的不便,一邊是風險的減少。我們要怎麼抉擇?

 

我強調,這是兩種正價值間的抉擇:減少經濟損失?或是減少生命風險?因為兩者都是正價值,但是卻也未必是終極價值,所以抉擇很難,且應該是要由全體的共識來做此決定。

 

如果由我來選,我認為最理性的抉擇是:漸進式廢核,先停舊核電廠。我這麼選擇,當然也帶有賭注,我賭不會在漸進廢核過程中遭遇嚴重核災,畢竟爆發嚴重核災的機率非常低。再者,世界的巨大災變,其實防不勝防,防了可能也沒用,不防可能也沒事。

 

當然,無論如何,這種抉擇還是會有風險。如果在我們漸進改變的過程中就爆發了嚴重核災,該當如何?這個機率也許很小,但是並不等於無。

 

我沒法負起這樣的責任。嚴格來說,我認為執政者也沒法負責。所以,只能由全體共決。

 

但是,共決要在全體有充分的知識的前提下進行。我們不但需要關於核電及其危機的知識,我們也要有關於廢核的可能影響的充分資訊。不過,很遺憾,我們很可能永遠得不到完全充分的資訊,譬如發生災變導致核電事故的確切時間、嚴重程度與風險大小;以及如果廢核究竟會帶來多少經濟與生活的困擾。

 

以往的反核人士基本上只強調核電的災難危機,而少提廢核的可能後果;也或者,他們強調廢核並不會有什麼不良後果,認為可以使用替代能源,如:風力、水力、日光等。一般人現在較少提用火力發電替代,因為大家知道現在汽油近於枯竭,費用昂貴,還會製造較大的碳污染。

 

新的替代能源的構想不是不可行,但似乎不太可能完全替補核電能源。以風力發電來說,最近台灣樹立不少新式風車,但是,台灣曾經燒毀一座風車,一次就損失約五千萬元。而風車所產生的電力顯然有限,風力發電佔台灣電力總供給量不到百分之一。水力發電顯然也不太可行,因為現在趨勢已經走向反對建水壩,也幾乎無處可新建水壩。台灣現有的水利發電僅佔全部電力供給約1.4%,與火力(佔7成)、核能發電(佔2成)仍有相當距離。日光發電可能是最有潛力的一條路。但是,除非太陽能板能有技術突破,否則要產生大量替代電源,也還做不到。目前的太陽能發電,佔台灣全部電力供給的比例也不到2%。我曾聽一位新北投圖書館的人員告知。該館花約四百萬元在屋頂建了太陽能板,但是,約只能提供全館電燈電力所需的百分之三十,其他部分不包括在內。

 

總之,我的簡單推論是:廢核以後,我們就會缺電。而缺電可能延伸影響使經濟生產力降低、生活方便性降低。而我們必須抉擇:我們究竟要不要忍受這種缺電的痛苦?

 

反核人士應該負責任地把這些事情都說清楚,然後再由民眾進行多數決。政府就可以依此訂定政策。否則,如果民眾只是片面感覺某一種抉擇會有問題,卻無視於另一種抉擇所可能產生的問題,那就有可能做出不當的多數決,並且事後感覺懊悔。而且,懊悔之餘,一切未必能立即重來,所付出的代價未必能得到彌補。

 

在民主社會裡,政治上的反對運動往往有其基本的必要性與合理性。在野黨對執政黨的政策(包括核電政策)表達異議,也屬常事。不過,在野黨有可能傾向過度低估政策改變的難度或代價。這種低估有時候是故意忽視另一面的問題,而誇大執政黨的應為而不為,而且不為似乎主要是出於能力不足或道德意識不足。

 

執政黨的確可能為了維護政權而傾向隱瞞問題、誇大功績,但是,執政黨當不至於坐視核電不安全的普遍威脅,而堅持擁核。如果是純粹為了維護政權,其實可不必堅持擁核。為了維護政權,其實不妨順應民意廢核,才更有利於爭取民心、維護政權。問題是這樣做社會所付出的代價很可能太大。長期而言,民意未必真願意接受這樣的政策轉變。具體來說,當廢核以後,如果因為缺電而造成生活不便,屆時不但是執政黨可能受到責難,可能失去民意支持,並因此失去政權,更重要的是社會將承受實質的痛苦。

 

其實目前的執政黨顯然因為多次接受民意的教訓洗禮,已經變得更懂得從善如流,甚至會採取乾坤挪移的策略,也就是用民意來互相對抗,或用民意來與其他的勢力對抗,並由此產生最後的決策。這樣的策略或許被認為缺少自主方向性,卻可能更適應民主時代的操作。問題是人民是否能扮演更稱職的決策主人的角色。

 

就像台灣的一些其他社會運動與集體抗爭行動,往往會有政治反對勢力介入,並使運動的性質複雜化,並且也可能激化。我猜想,台灣的反核運動也很可能會與在野政治勢力(綠營)掛勾。綠營可能會成為反核運動的重要參與團體。而這對執政的藍營政府很可能帶來極大的困擾。

 

12年前,台灣已經經歷過一次核電政策的轉變,並因此造成上千億元的財務損失與工程延宕,使得核四廠至今尚未能開始運轉。這意味著民意本身存在歧見,並因此造成政策的搖擺與方向不確定,而社會必須為此付出龐大代價。

 

作為國家的主人,人民大眾必須想清楚:我們究竟願意為了某些理想而忍受付出代價到什麼程度?而怎麼樣的抉擇才能帶來真正的集體福祉?

 

 

 

2011福島核電廠事故紀略:

 

日本福島第一核電廠共有六座核子反應爐,全部係沸水式反應爐,地震與海嘯後有四座發生事故。海嘯令電廠各核子反應爐冷卻系統失靈,爲避免爐芯完全熔毀,曾盡力灌水冷卻。但灌水效果有限,而因化學反應令各爐連番氫氣爆炸,倖未全毀,部份輻射塵升上半空,輻射雲散佈關東各地,及太平洋周邊地區。電廠周邊地區水土受輻射污染較嚴重,人畜均不能安全食用。當中三號爐,爐殼損毀,輻射漏出,情況最危急。 地震發生後,福島第一核電廠所有核子反應爐均自動熄爐,停止核分裂反應。但核衰變仍然繼續,餘熱高溫,需用水冷卻,以防過熱燒壞。停爐後,冷卻系統需靠火力發電推動,但因海嘯使發電機故障,無法供電。冷卻系統在靠電池運轉一段時間後,最終斷電。冷卻水循環系統就無法繼續運作。之後,為降低反應爐圍阻體壓力,核電廠員工冒死打開閥門放出蒸氣,但最後導致氫氣爆炸,燃料儲存池冷卻用水降至安全水位以下,令燃料棒外露,導致熔化,並導致輻射泄漏事故。

 

( 時事評論公共議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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