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的先知們(五)

全縣青年美展獲大獎後不久，我又在全縣高中的漫畫比賽中抱回一個佳作獎，接連兩次獲獎，雪英和阿貴都是最先知道的人，我家倆老反而是最後聞訊，因為我的名字連續兩次上了報紙，開始陸續有倆老的朋友來家裡索畫。

其實高一時；我就已經在悄悄用畫在賺外快，有些本省老先生、老太太認為用手筆畫出來的佛像，比市售印製的佛畫更能表示虔誠，他們主動開出來的潤金很豐厚，一張手筆佛畫就已超過我爸一個月薪水的過半。起先是透過村裡賣菜的阿英介紹，每送出一幅佛畫我就分給她兩成介紹費，後來也有些人是從別人那裏輾轉聽說後找到我。但這件事我不能讓我爸知道，否則當他賭博輸光時，會連家裡人有沒有吃飯都沒在管。

我爸在家裡掌管財務，他從來不給孩子零用金。但他卻沒注意到，從高一起我就在做"凱子"，錢是從哪裡來的？我家常聚攏一群大孩子，尤其暑假時更是天天高朋滿座，有一群村裡近齡朋友幾乎每天下午都窩在我家打麻將，而我此生卻一直從沒碰過麻將，也從沒收過場地抽成費，甚至如果到晚餐時間；牌局還還沒散場時，我還會去廚房煮一大鍋燴麵免費招待。上午是假日聚會團成員，下午就是這些清一色的男生牌友會，阿貴和泥球上午在，下午也在，橫跨了兩會。

青年美展還沒結束前，我那幅得獎作品還在美術館牆上掛著，就已被我媽的一位政界朋友預先索定。美展一結束我還沒去收畫，就已在我媽的允許下被他先取走了。然後我媽的其他朋友們也陸續前來索畫，我還有其他十幾幅存畫，都在很短時間內被我媽一一送出。這其中有些作品，作畫時是雪英在旁幫著磨墨、擠顏料，我想著要檢一幅我最滿意的作品送雪英之前，我的所有作品已被送光了。雪英說︰「你媽真瘋狂！」但家裡接下來的情節更瘋狂。

接下來好幾天，我爸在家時都繃著一張臉，我不知是何原因？也未料到他還有下一個動作。有天早上醒來，發現我所有的畫具和紙張，包括幾幅畫到一半尚未完成的畫稿都不見了，在屋裡翻找時，我爸在旁冷冷地說︰
「別找了！都丟到垃圾坑去燒掉了。」我轉身走出房門時，我爸又補上一句︰
「畫畫是不能當飯吃的！還惹來這麼多麻煩。」

我趕到村旁外側的大垃圾坑去看，只有金屬畫盤燒黑沒消失，其他全都成了灰燼。那天晚上雪英來家裡，一聽說這件事就直往垃圾坑衝去，她站在垃圾坑前開始放聲哭了起來。我這個當事人反而像局外人般在安慰她別哭，她說︰
「你爸怎麼這個樣子？真是莫名其妙！」我說︰
「沒關係，以後還可以再畫，但暫時我不會再畫了。」未料雪英瞠目怒懟地回我︰
「你為什麼這樣不愛惜自己？！」當時我還不能理解，她為何這麼生氣？

雪英高中時看到的是喜歡畫畫的我，但以前整個初中時代我們是完全未見且不識的。而初中時我玩的可不是畫畫，而是火藥和火器。有些早幾年的事，村裡也只有阿貴知道，初二時，守規矩的好學生認識我的很少，但市內大部分的少年幫派都知道"阿蛋"是誰，因為阿蛋"火力強大"，我那時的江湖渾號就是"阿蛋"。那個時代連社會上的流氓都只會刀光劍影，很少有人看過"噴子"，我已經在自力研製粗糙的火藥和火器，只在墳場做過一次試爆展示會，不久後就轟動了"少年武林"。

只因為管閒事出手救過一個臨危的同班同學，我已經兩次僥倖逃過一群人的持刀追殺，不能再有第三次了！因此我開始考慮製造嚇阻工具。在墳場舉辦試爆會不是為了展售，而是藉此發出一個信號，我手裡的東西可以瞬間放倒一堆人，之後果然沒有人會半路衝出來追殺我，但卻不斷有不同幫派的人來邀我入夥，雖然我一直堅持住不參加任何幫派，火藥和火器絕不流出，也從未用此傷過人，卻成了市內各少年幫派的客卿，可以自由遊走各幫派的地盤作客，沒帶錢去夜市場時，還會有人擺出小吃請客。

上高中後我隔離了過去大部分的江湖關係，也再沒碰過火藥和火器，但阿貴首先從他同學那裡獲知到一些我過去的事，以後我就成了他的"護身符"。阿貴喜歡到處泡馬子，而且花名在外，但每個村裡都有當地在扛霸的"性子"，哪能容得探花賊來此踩盤子？阿貴發現，只要和我同行去別村就不會被扁，而且去夜市場還有吃有喝，因此跟我跟得很緊。

阿貴最怕去大武村，因為大武村"阿拉丁"的妹妹聽說和阿貴有過特別關係，阿拉丁放話︰「只要看到阿貴，會砍掉他的大拇指。」阿貴好多次趁夜去大武村外私會阿拉丁的妹子，都會拉著我去做電燈泡。後來有次和阿拉丁巧會短談，阿拉丁說︰「看你面子，阿貴那隻大拇指還讓他留在手上，改天我去你們村裡找他，希望你懞著別出現。」我把這句話轉告阿貴，阿貴好一陣連家門都不輕易踏出，卻又在我家勾上了小玉，而我卻是這群人裡最後一個得知的人。

未完待續～

導讀︰

渣男的先知們(一)
https://blog.udn.com/PAESI15/173862085
渣男的先知們(二)
https://blog.udn.com/PAESI15/174006552
渣男的先知們(三)
https://blog.udn.com/PAESI15/174141735
渣男的先知們(四)
https://blog.udn.com/PAESI15/174540396
渣男的先知們(五)
https://blog.udn.com/PAESI15/174759626
渣男的先知們(六)
https://blog.udn.com/PAESI15/175034465
渣男的先知們(七)
https://blog.udn.com/PAESI15/175302611
渣男的先知們(八)
https://blog.udn.com/PAESI15/17546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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