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的先知們(九)--完結篇

高中畢業後，我始終不清楚泥球在幹什麼？只耳聞他兩袖擅舞認識很多達官顯要。我在軍中執行一項工程案時，他突然跟著"阿生"來到工地，我知道阿生是"工程掮客"，泥球只說是阿生的好朋友，但看他對阿生的恭謹態度，他應該是阿生的跟班？或像以往拉東扯西套交情弄來的外緣關係？

我把工程說明裝訂成一本書冊，詳述了所有區間施工的方法和規格。阿生跑來工地純粹是感到好奇，因為從來沒有軍中工程是這樣做的，這擺明了無論誰來承包工程，都沒得空隙可鑽額外紅利，阿生當然也無意切入此案。阿生和我搭訕中，還輪不到在旁的泥球說話，經過多年未見；我和泥球已有些生份，而且基於過去印象不佳，我並未和他多寒暄幾句。

又多年後我已經退伍，在民間一家工程公司工作，又聽到泥球忽然去過我老爸家，我不禁爆氣了！我在民間一個大工程中，接手其中一家小包的工程業務，小包在其中雖是小咖，但工程業務居於影響總體的關鍵位置，因此每次工程協調會各家包商間難免會吵成一團，我如果在其中使壞偏袒一方，是有可能會影響到包商利益平衡的。這時泥球在另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陪同下，悄悄找到我爸家裡去。他離去後，我爸立刻氣急敗壞地打電話要我立刻去見。

門前還未站定，我爸就冷颼颼地糗我︰
「每個月只給我四千多塊錢孝養金，看你成天穿得就像個叫花子，我還以為你真窮？想不到你才是真正的大隻佬！(我爸從電視港劇上學來的。)」
「怎麼了？」
「你的老朋友泥球剛離開，他要我轉告你，只要你肯和他的老闆合作，你一年薪水不吃不喝都賺不到這一筆。」

一面沒精打采聽我爸嘮叨，一面想到很多年前，我媽把一封牛皮紙袋丟回門口大轎車窗的景象，那次拒絕賄賂後，我媽的政治生涯就此結束了。但我媽仍救了我爸，讓那一紙急調東沙島的人事令很快又被抽回。事後我爸仍不領情，三不五時就抱怨，有好處不拿卻偏要找打來挨。

新怨舊憶湧上心頭，我唿地站起身對我爸大吼︰
「你到現在還沒醒過來嗎？那種錢能拿嗎？你兒子從來沒做過大隻佬，現在我還是窮，但從沒讓祖上丟過臉。看看你自己，把這個家搞成了甚麼樣子？見錢眼開；可也從沒見你發過財！」
我和我爸又再次進入長期冷戰，相見無語。直到我爸出車禍摔壞腦袋後，我都是在用兒語和他對話。

以後我再也沒見過泥球，只聽說他老婆幾度在和小三對戰時，都站在和泥球同一陣線，說小三對財務有所求；是自己貼上來的。泥球是我早年認識過所有渣男朋友裡面最長命的，可以玩得這麼得心應手，絕對少不了一個身邊的"賢內助"。忽然想到泥球其實在高三時就已即將修煉成精，泥球那時就已研究出一套"泡妞"的戰法；或者說是"把妹哲學"吧！

泥球私下裡告訴我們說︰
「男生有兄弟，女生有閨蜜，閨蜜又有閨蜜，閨蜜的閨蜜還有閨蜜，只要認識一個，這個關係就會不停發展下去。就像"跳房子"，你們懂嗎？管她是不是你的好菜，先找到一間房子，再東跳西跳，馬子多得是，但一定要在每個馬子面前都擺得像個情聖的樣子。」
泥球根據以上戰法，又轉用到其他社會關係，聽說無往不利。

高中畢業後我和泥球就難得見過，其實以往我對泥球的那套說法早就感到很煩！她的話題除了女人，還是女人！就沒有別的可說了？我既從未羨慕過他，也沒任何一點興趣想打聽他的情況，至今不知他死活。

又多年後老朋友們大家都老了，我們一群高中時就常聚在一起談天說地的朋友。挖舊事重提當年糗。有位女生說︰
「想當年你們這些男生裡，我覺得"瓶子"是最乖的男生，西彥最渣！」(因為西諺的誹聞不斷。)西彥立刻給我打槍︰
「你們這些女生都認為他乖？他會乖嗎！他在陸戰隊還帶過"流氓營"，一整個營都是流氓兵吔！他如果真乖；那就是他的長官都昏頭了！」

西彥又繼續打槍︰
「當年他村裡的小荔被困在一家餐廳走不了，我和他一人一支鋼管，從門外一直打到經理室去。我可是從來不打女生的，餐廳老闆娘罵我們是"匪類"！瓶子還搧了那個老闆娘一巴掌。把小荔救出來時，那家餐廳裡面已經一片狼藉，但老闆沒有報警。」
剛才說話的女生張口結舌地看向我︰「真的嗎？」

還沒等我回應，西彥又補上一槍︰
「哈哈！我們都是渣男的祖先！包括瓶子。」我說︰
「祖先說不上，就算是渣男的先知吧！」女生又問︰
「屋裡那些人沒有放槍嗎？」西彥說︰
「那些人如果有槍，我們兩個早就已經不曉得投胎到哪裡去了！」
還有件事我悶著說不出話！我和西彥冒著生命危險救出小荔，事後小荔卻到處對人說︰「瓶子其實是個流氓！」

西彥是高三時才出現在我們的假日聚會團，和小荔不熟。盧媽媽代小荔向我發出求救電話時，我剛離開陸戰隊特戰連，人在彰化野外，西彥這時在桃園的陸軍突擊隊受訓。去台北會合後闖進那家西餐廳時已是午夜，我們沒用上刀械，從門口打進餐廳後間前，已經連續撂倒了五個男人。小荔真是說錯了，我和西彥不是流氓，我們是戰士！否則還未必有那個能耐。救小荔我們沒圖過甚麼，小荔後來連頓飯都沒請我們吃過。

事後才知，小荔被人押在餐廳後間儲藏室關著，倒也並非完全冤枉，在這家餐廳工作，卻老是悄悄對客人私語"老闆娘在兼差拉皮條"。還真能惹閒事！看來似乎很有正義感？但她的問題總是沒完沒了，小荔老是被男人騙錢，就來找我幫忙討公道，我猛搖頭，我可從沒幹過流氓夥眾脅迫的勾當。小荔又去找西彥求助，西彥和我一對上話就下了個結論︰「有渣男必有渣女，渣女愛渣男又怨渣男，干我們何事？咱們一頭熱為了甚麼？！」

而且，我竟沒想到應該先通知警察去處理？當時我這顆腦袋可也真是夠渣的！

全文完結～

導讀︰
渣男的先知們(一)
https://blog.udn.com/PAESI15/173862085
渣男的先知們(二)
https://blog.udn.com/PAESI15/174006552
渣男的先知們(三)
https://blog.udn.com/PAESI15/174141735
渣男的先知們(四)
https://blog.udn.com/PAESI15/174540396
渣男的先知們(五)
https://blog.udn.com/PAESI15/174759626
渣男的先知們(六)
https://blog.udn.com/PAESI15/175034465
渣男的先知們(七)
https://blog.udn.com/PAESI15/175302611
渣男的先知們(八)
https://blog.udn.com/PAESI15/175460525
渣男的先知們(九)
https://blog.udn.com/PAESI15/175619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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