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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崎駿‧森林‧月世界:宮崎駿最長的快樂與痛苦(2) -宮崎駿[5]
2011/12/22 11:32:20瀏覽1651|回應0|推薦8


(高雄)龍崎山上勘景回來之後的那天晚上(其實已經快清晨了)[1]我又把影片重看了一遍;內心中有一種近年看電影時少有的極高度專注力。

夜出奇的靜,影片中的宮崎駿看起來很強;空氣裡不斷釋放出各種味道,我的腦細胞在翻滾──在好幾「種」海,太平洋的、大西洋的、瀨戶內海的、東京灣、地中海。

我在許多「過去的房間」裡外進進出出──馬奎斯認為最佳的寫作地點是在妓女院;《根》的作者(Alex Haley)如果不坐在搖搖晃晃的船上,他的筆根本寫不出來;卡夫卡最美妙的寫作空間是在無人可觸及的幽暗地下室;還有一些台灣的老作家說,他們寫東西前要去揉麵、挑大便澆菜園。

 

這是我頭一次覺得「宮崎駿的電影」如此吸引我。[2]

 

【宮崎駿的事業】第一次把宮崎駿的創作過程,「半完整」地在螢光幕上亮相。

宮崎駿進入【崖上的波妞】後半段的創作,NHK的採訪人員被宮崎駿斥責他們的態度嚇的不敢再前進。

在紀錄片的後半部裡面有一個鏡頭,攝影機擺的位置比小津安二郎的榻榻米低角度還要低。

宮崎駿穿著老式日式男人的內衣褲,盤腿坐在椅子上,一臉不悅。

宮崎駿的怒意在房間氳氳放射,他頭也不轉地告訴NHK來採訪他的人,「難道你不知道每個人都有需要孤獨的時刻嗎?!」

他的語調好像就是在痛罵採訪的人「baga(日語,笨蛋!):「孤獨是創作者的天堂也是地獄,難道這需要告訴你嗎?!」

 

他之前的笑完全不見了,前面出現的那種不斷搔髮嘆息的動作,渺無蹤跡。

他進入到一座深林裡無人知曉的山洞裡,跟我們無法知曉的「怪獸」日以繼夜地做戰。

持攝影機的人自此之後,或者很恐怯地偶爾才接近他,或者敬畏地不敢去採訪他。

宮崎駿遙遠的像一座緲不可及的憤怒的遠山。

 

紀錄片在【崖上的波妞】後半段的創作過程中,從宮崎駿到達海邊小鎮、上超市買食材,自煮紅燒牛肉這等如此貼近生活化的創作者特寫──這種場景與鏡頭,在文學史與電影史上前所未見──之後,進入了繳白卷的階段。

紀錄片在這個點上被宮崎駿劃了一道線,一道反差無比強烈的線:之前是快樂的,之後是痛苦的。

 

然而,「白卷」暗示更多的是,那是一座無人可以進入的神秘森林──森林,正是宮崎駿動畫的主題之一。

 

然而,黑漆漆的森林會對外放出神秘之光,這令人更易於去回想影片前半部中,宮崎駿的種種與創作直接與間接相關的言行舉止,其中所包藏的奇特能量。

 

之前,在勘景的隔天清晨,我趁大家沒起床前,運用前一晚從民宿借來的DVD放影機與電視,把其中好幾個引我遐想不已的畫面定格拍下來(當然,跟早班的民宿小姐一起喝了半杯紅茶,聊了幾句心不在焉的話,更教我腦子靈活又寬闊)

現在重看這些從電視畫面拍下來的照片,忽然想起自己從來沒那麼近看電視,從來沒在電視前站那麼久。

宮崎駿不再在像前面那般猛搔滿頭白髮了;他潛入到白髮的森林裡了。

感覺自己跑到了電視後面,某個很遙遠的地方,那裡距離這檯電視遙遠且緲不可及;隱約中,我第一次察覺到「森林」與創作之間的關係。

創作者都是身處在森林之中的:有人另僻出了蹊徑,有人迷失在其中了(這裡面不乏大師級的創作者),有人建構了一座城堡,還有人把森林砍伐蓋成了主題樂園(有小的,也有大的)。

然而,無論結果如何,創作者都力圖創造出一個森林中的「月世界」──這種「月世界」吸引人們的地方在於,即便它看起來再荒涼,都綻放出某種迷人的景觀。

[]

(1) 請參見〈宮崎駿最長的快樂與痛苦(1)-宮崎駿[1]

(2) 寫到這裡,我應該承認,目前為止(2011/12)我對於關於宮崎駿的紀錄片的興趣比對宮崎駿的作品高──我們能想像的出,如果有這麼一部類似拍攝卡夫卡創作過程的紀錄片,那會是什麼樣子嗎?卡夫卡會自己煮東西吃嗎?他都吃些什麼?他為什麼吃那些東西?他寫不出東西的時候是什麼模樣(動與不動)?他寫日記時是什麼表情?他在辦公室裡拿出自己買的書與雜誌,是在什麼樣的狀況?他談戀愛時又是什麼模樣(生活變怎樣?表情會怎樣?寫作時的肢體語言又哪樣)

 

§ 系列文章

 

【宮崎駿父子的300日戰爭】-宮崎駿[4]



 

( 休閒生活影視戲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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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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