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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3/20 07:48:34瀏覽1789|回應1|推薦7 | |
﹝後記:跟屠夫一起拉小提琴﹞ 寫完這稿子後的第三天,我在街上遇到了朋友H,她曾經跟我說過一個真實的故事,很有卡夫卡味道的真實事件。 她說她有個大學同學Z,三年多來,不斷跟班上同學說她將要結婚了(班上同學大多數都已經結婚了)。Z除了對她們秀出男方的照片外,還經常跟她們談起他的家族,說起他們兩人相處間的點點滴滴;然而,不知為什麼,每次Z說他們就要結婚了、婚期訂在幾月幾號後,過一陣子後,她就說他們的婚禮被迫延期,每次延期的理由都不同。最後一次,她甚至把他們兩人的婚紗照po在她們的班網上,並且還把禮服的品牌與購買的地點寫得一清二楚。 那些遠嫁到美國去然後寒暑假都會回來的同學,都已經先把禮金與禮物都給她了,然而,結婚的訊息「繼續」石沉大海。「過去這樣的事情發生時,剛開始大家都會問;隨著事情發生的次數增加,詢問的人隨之遞減,這次再也沒人問起了。」H說還是有人相信Z這次的說詞,但正是越相信的人越不敢再去問Z。 這件事使我回想起好幾年前,台北藝術大學的邱坤良校長,曾經說過一個非常引人深思的故事。名作曲家許常惠(1929~2001)的故事。 當年許常惠主修小提琴,信心滿滿地到巴黎留學小提琴。有一天背著琴到某家牛肉店買牛肉。老闆看這位清秀的東方青年提著琴,有點音樂家的模樣,當場就邀請他一起合奏貝多芬的弦樂四重奏。合奏之後,我們這位音樂家大受刺激,從此放棄成為小提琴家的夢想,改行專修理論作曲與民族音樂學。 台灣社會至今仍然是個只會大拜拜的社會:我們只知在小津安二郎百年紀念影展時深思起小津,我們也只會在光點跟著其他國家辦起柏格曼影展時才深思一下柏格曼,遙遠的卡夫卡即便去年鬧了個典藏色情雜誌書刊的新聞,咱們還是無動於衷──或者要怪我們的色情出版商的市場行銷不夠敏銳,否則如果他們借機舉辦個色情多媒體商品大展,引爆出本地的新聞事件的話,那我們至今還沒有一本本土的卡夫卡研究的社會,也許還能因此拼湊出一兩本出來。 當代的台灣人活在一天沒有看新聞就感覺不到自己存在的社會情境中,這教人思想起柏格曼為何如此衷情地老愛待在Faro那座孤島,更教人想起阿根廷人說的:「一天不讀小說,我們就感覺不到自己存在。」 我真的希望Z還在為她的婚禮奮鬥,無論那其中包藏著多少虛構的成份,至少「結婚這念頭」已成為她近幾年來生活的一部份,就像許常惠先生到過鹿港後,自述自己為何對這個文化小鎮著迷:「連賣豆漿的,都會吟詩、寫書法。」 搬家了,搬到一個從未到過的國家。家,很陌生;國,比想像中的熟悉──因為電影與不僅是電影。 1‧ 滿屋子尋找那十幾個大紙箱,那裡面裝滿一個又一個的小盒子,盒子裡放著我從世界各地搜尋來的仙藥練丹秘帖。 屋子裡滿是小孩子,四處追著他們問,終於有一個小女孩對我伸出她的食指,方向就在剛進大門右邊的角落。 瞳孔調整了一下,紙箱赫然出現在面前。我走過去,有一樣像地毯的東西,阻擋在我跟紙箱之間。 彎下腰去看它,捲了好幾層的地毯般的東西,有許多很小的蟲鑽了出來。 女房東走了進來,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有如兩支音箱分別跑出一高一低的聲音,內容完全一樣:「快把你的蟲趕走!」 我回轉頭去看,那是一個跟我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我從沒見過他,他說我跟他分居了這棟房子,雖然他的女朋友欠我錢,不得不用這種方式還債,但他堅持那些蟲是跟著我的東西來的,我有義務把牠們趕出這棟房子。 我沒有辦法,只好走出這棟才搬進來還不到一個小時的小屋子。 我剛彎拐出去巷口,就碰到一個人推著滿車的東西,因為東西太多或太重,他停下來喘口氣。我想莫非那人也在搬家,我沒想到我走近一看,那人竟是侯孝賢導演。 2‧ 他像之前那小女孩對我伸出食指來,我以為侯導要跟我說我背後有什麼,我還沒來的及回過頭,就發現他的食指輕輕搔著我的臉頰。 我很錯愕,侯導卻很坦然告訴我,他很努力在練身體,「醫生說我太虛弱了。」我看他只不過眼睛比較疲累而已,胸肌反而比我一年八個月前看過的他還寬厚,我笑笑搖著頭。 「不是開玩笑,是精神科醫生說的。」他點起一根菸,苦笑了起來。 「睡不著?」我說,他點頭說:「大概是年紀大了,過去的一些事情老在晚上的時候跑出來,弄得我睡不著。」 「把它們改編拍成電影,也許就得救了?」我很正經地說。「說得容易,做起來比登天還難。」侯導這次改看著地面,一隻蠍子剛好走過來。 「聽說你最近在幫個導演改編一部犯罪劇本?」侯導的腳縮回來時對我說。「您有興趣?」我問。「你有興趣?」侯導重複我的話,我以為我聽錯了,我看著他,他卻看著身旁推車上的東西出神。 我不解他那一大車裝的是什麼東西?我莫名地伸出食指,對著他那滿載東西的推車。 「秘笈。」他狂笑不已,聲震天,煙直竄天空,差點撞上剛剛飛過來的一架亞細亞航空飛機的駕駛艙。我看到裡面的空姐嚇得跌倒,撕裂開來的窄裙裡露出許多粉紅色的小圓點。 3‧ 我等空姐站起來,等侯導笑完,靜靜地看著他。「邪惡的秘密,」他一連丟了五顆檳榔進口中,「都是在拍電影的時候發生的,沒想到累積起來也有一車這麼多。」 「邪惡?」我重複著他的話。他說別想了,這些都不是想出來的,「是拍片的時候,隨片的紀錄片導演拍到的;」他抬起頭望著天空,空中小姐已經離開很久了,「簡單講,就是不小心側拍到的。」 「有多邪惡?」一個粉紅色小圓點忽然浮現在我腦海裡,離海灘並不遠。 他斜乜著我,先跟我說了兩個過氣的政治大咖的冏事,我只覺得有點好笑,接下來的我就覺得不那麼好笑。 「李安跟金素梅,」侯導吐了一小口檳榔汁在地上,「這算比較小的。」 他說他把帶子看了至少15遍後,我才願意相信「裡面的事」,但這也足足困擾了他三個晚上。 「比較大的呢?」我跟侯導要了一顆檳榔,他一口氣給了我三顆。 4‧ 我不曉得是我的腳沒站穩,還是侯導自己也沒站好,一架飛機低空朝我們飛來,我趕緊蹲了下來,侯導在狂風中飄搖所說得那些話,被飛機的聲音掩蓋過去。 這次我連空中少爺都沒瞄到,飛機比我想像中的還要高遠。 「你還是趕緊走吧,有個眼睛很大的外國人在找你。」侯導忽然對我這麼說,我正要站起來,他把手伸過來,我已經搞不清楚這下到底誰在扶誰。 「你還是先去看看阿亮吧!」我照個侯導指示的地圖準備起步走去找那外國人──我猜想是那個做動畫的瑞士導演,最近我們msn的兇,他一直想把台灣原住民的神話題材,跟他構想的太空遊俠做結合──,沒想到又給他一把叫住。 「他醉的很厲害,」我回頭去看侯導,「他在首映會上已經興奮得好像個小孩子。」 我大概懂侯導的意思,立即往蔡明亮導演新片首映會的地方前進。 我到了侯導說的那間放映廳,卻只想在門口的對街探望──雖然那個很大的門全開,阿亮那顆又大又圓的頭在遠遠就閃閃發光、像汁液四射的西瓜般滿場翻滾;門口不見任何電影海報,卻站了幾乎是一個班的「綠女兵力」(也許她們正就是這部新片得活海報?)。 我真沒想到阿亮大膽到就在妓女院裡舉行電影首映會,忽然間思想起阿亮四年多前還跟談到「很想出家」,心中這時有一到聲音響起:卻不知,這裡是天堂還是地獄? 我繼續往「那個要找我的外國人」的地方前進,手機這時候響了起來:「你還沒到嗎?卡夫卡就快來了!」 5‧ 「發生了什麼事?」我聽出來那是Helena的聲音,去年暑假我離開巴黎到亞爾勒(Ariel) ,探訪「梵谷咖啡館(Cafe Van Gogh)」(梵谷在這家咖啡館共畫了兩幅畫,一幅室內場景,一幅室外氛圍,總標題?《夜之咖啡館(Le Cafe de nuit)》)時,遇到這位來自捷克的女生,當時她的數位相機不巧沒電便跟我借電池,我們因而結識,後來還相約同遊巴黎,進到莎士比亞書店後,我們看到牆上掛著的一塊牌子上面寫著:「Be not inhospitable to strangers, lest they maybe angels in disguise(別對陌生人冷淡,他們有可能是喬裝的天使)。」,她笑著跟我說她雖然是個歌手,不過上個月她獲邀到倫敦參演了一齣關於卡夫卡的舞台劇呢。 「很有趣的事,卡夫卡前天被他們公司的經理發現,他的衣櫃上竟然裝了兩紙箱的色情書,他被迫在今天要去跟公司的管理部門解釋這件事,上百家歐美洲的媒體已經在這裡守候一天了。」 我抵達Helena說的那棟房子,對了一下侯導先前跟我說的地址,才了悟原來要找我的外國人是Helena,雖然我對卡夫卡的作品還滿喜歡的,不知為什麼,我這時心中卻有種失落感。 我還沒搜尋到Helena,她卻不知從哪裡鑽出來,一把拉著我的手就往樓上跑。我們才剛從樓梯口擠到人群前方,立即看到卡夫卡被一群人簇擁著快步前來。 他的身高就像書上講的有1.82公尺那麼高,長的並沒想像中的瘦,神情出乎意料的愉快;他沒理會滿坑滿谷的媒體,也沒介意閃得像炸彈開花的閃光燈,輕快地走進樓梯左方那間會議室。 會議室的門關起來後,媒體一擁而上,圍堵在門口繼續守候。我跟Helena說我得走了,我還有點事待辦,Helena要我晚上一定要打電話給她。 樓下大門口仍然擠著許多人,我繞走到房子後面的巷子,招來一部計程車,我開車門準備入車時,身後有兩個人像鬼魅般出現,也跟我走進同一部計程車。 我小愣了一下,但沒太介意,對方一定很趕時間吧。我坐進後車座位裡,跟我同坐在這排的人轉過頭來對我微笑了一下──他正是沒多久前才走進二樓會議室的卡夫卡! 6‧ 「你?剛才?急著去哪裡嗎?」我面對著卡夫卡的微笑,這些太也平凡的說詞一點也說不出口,「那件事看來一點也沒困擾你。」我現在才留意到卡夫卡身上穿的那件深藍色西裝,是出自Gieves & Hawkes公司。 「世界上只有一件事真的困擾我,」即便談到如此沉重的話題,卡夫卡的臉上仍然帶著輕輕的笑容,「是要一直睡著?還是乾脆就完全清醒過來?」 還好我熟讀過他的書,知道這根本不是「睡著還是醒來的問題」。「你說的剛才,那不過是我的老闆玩的一個小伎倆,」卡夫卡果然沒有忘記我的提問,「特助確實是無意間發現那些書,但是老闆並不覺得那有什麼,但是他希望藉著這個事情,提醒世人身處在這個奇怪的世界,每個人都會招到色情的包圍。」我想起蔡明亮,他終於跟色情正面宣戰了? 卡夫卡說得很輕鬆,他甚至把雙手盤繞在他的後腦袋,這樣他那件直紋的西裝顯得更挺了。「這麼說,你被犧牲了?」我看著前面那個坐在司機旁邊的人,他到現在連動也沒動過。 「沒有所謂的犧牲,除非你真的是心不甘情不願,又完全沒有得到回報。」 「你得到回報了?」 「我事先沒想到回報,但我是情願的。回報是在我跳上你召來的車子後才想到的。」 「願聞其詳。」我彎身向前看著卡夫卡。 「沒有馬上坐進這輛車子,我還想不出我昨天晚上的一封信怎麼寫。」 「這就是回報?」 「喔,喔,年輕人你不知道寫信就是在驅魔。」 「魔從何處來?」我話剛出口,坐在司機旁邊的那人忽然向司機的方向偏了一下頭。 「當然來自我們心中,但我們往往不知道,所以我們會睡不著、睡不安穩。」 我想起侯導,「何解?」 「簡單說,是各憑本事,但我們往往不知道魔鬼就住在我們心中,所以,每個人就只好藉著某種會吸引我們的東西下手,正因為如此,複雜的情況就發生了,發生得那麼自然。」 「能有多複雜呢?」 「要多複雜就有多複雜,不過,總之都是因為,剛開始我們以為可以經由那吸引我們的東西脫困,可是往往我們就在某個路口或小站,就那麼自然地忘記了我們最初的目的;複雜繼續主動前進,我們不僅忘記,還逐漸變得把忘記這件事不以為意;」卡夫卡突然身體前傾,拍了一下跟他一起坐進車子裡來的那個人的肩膀,那人咯咯地笑了出來──原來「他」是個女人!「這時候往往得靠你的運氣了,好的話,你被你這時候遇到的一個人或一件東西給救了。」 前座那個女人實在笑得太兇了,卡夫卡說的話都被她的笑聲掩蓋掉,好像她就是現階段拯救卡夫卡的那個人。 7‧ 卡夫卡讓司機把車子靠邊,我們從車上下來時,天空飄起了點點白雪,卡夫卡像個小孩子般尖叫了起來,在路旁的草地上繞著圈圈小跑步。 我很吃驚,以致我不知不覺地往後退,就在快跌倒得那瞬間,卡夫卡的手撐住我的後背部。我緩緩站起,卡夫卡拉著我到路旁的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他自己坐在地上,望著不斷落到地下的白雪說:「我喜歡游泳勝過一切。」 「包括寫作嗎?」 「你不可能一整天都泡在水裡,然而,寫作不一樣,你離開了書桌,放開了筆,水卻跑在你前面,因為這樣你反而更不知道從何下手,但這種痛苦反而更令你有活著的感覺。」 我說不出話來,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車子旁,我看到前座那個女人正跟司機在親嘴,那個帽子不知掉到哪裡、頭髮半白的司機,正準備把手伸進那個女人的褲檔裡。 我轉過頭走向卡夫卡,嘴張開了卻還是說不出半句話。卡夫卡笑了起來,笑得很嫵媚,好像一個剛上了妝在臉頰上的女人:「別想太多,她正是從我頭腦裡跑出來的其中一個人。」 我說我不懂他的話,卡夫卡雙手在空中一拍,聲可震天,驚起許多鳥兒四處亂飛,「你終於敢面對自己所不知道的東西了,這是很重要的第一步;說得出來比做得出來,比你想像中的還難,我昨天晚上就是被這給困住了,今天先是你的車拯救了我,我當下忘了昨天夜裡得我,再來是你說的第一句話,讓我看到我昨晚的那個黑不見底的坑洞,」卡夫卡忽然像港片中的黃飛鴻,一下子從地上躍了起來,我驚嚇得以為他就要跳到我身上,沒想到他奇準無比地拉住我的手腕,我才沒有因為急退而倒地,「說,我能怎麼報答你?」 「告訴我,大人怎麼變成小孩?」我想了一下。 卡夫卡大笑,我很驚訝──驚訝的不是卡夫卡大笑,而是我竟然從沒想過卡夫卡也會大笑。只要是人就一定會大笑,不知為什麼,這個念頭忽然給了我很大的勇氣。 「你果然聽得出來,我這是在開玩笑;我真正想請教你的是,你怎麼讓魔鬼在你手底下現身?」 卡夫卡臉色為之一變:「這真是你想問的問題?你不是在找仙藥嗎?」 「如果真的有仙藥的話,那也一定是被魔鬼藏起來,而不是被上帝遺忘在某個角落。」 8‧ 「你的意思是,你要效法浮士德?」 「如果你說的是整個的浮士德的話,那你就太抬舉我了,我只是想知道你卡夫卡怎麼捕捉到魔鬼,並讓祂在你手下以另一種面貌現身?」 「你認為這樣就可以讓你找到仙藥?」 「你的回答令我失望,我的目標絕不在仙藥,我現有手上的是各種有關仙藥的秘笈,剛開始我發現這些秘笈真的很有趣,後來我發現尋找秘笈的經過更有趣──在那些經過之中,你看到的死亡比仙藥多太多了;」我用手勢阻擋了卡夫卡的發言,「我知道你要告訴我,仙藥就是魔鬼,但這太簡單了,事情如果真的這麼簡單,你一定不需要特別叮嚀Max Brod燒掉你所指定你那些作品?」 卡夫卡正要說什麼,計程車的喇叭這時候像學校的鐘聲響個不停,「我的時間不多了,你確實指出了一個困擾了我一輩子的難題,你也確實從我的作品中嗅聞到我的秘密,我可以告訴你,事情其實比你想像中的更簡單──我就是魔鬼,這沒有什麼蛻變的問題,相信我,一點也沒有,也沒有尋找的問題,尋找,只是我們催眠自己的一種希望或者說是安眠藥;」喇叭聲停了,但卡夫卡似乎急了起來,他邊向車子走邊對著我說,我只好跟上前去,「記得我的話:你的心胸夠開放的話,你內心中的魔鬼就會自動現身──其實你剛剛就展現過一次,但是這時候卻也正是上帝開始在你耳邊耳語的時刻。」卡夫卡幾乎像是以拉著最後一根蘆葦的姿勢,向我伸出手,「只要是真正活的東西,就一定是動的,只有真的魔鬼才會帶出上帝。」 卡夫卡走了,他原本要把手伸出窗外向我揮手,被前面那個女人擋住,她現在才露出她的真面目,原來她就是Helena;原來是「梵谷畫咖啡館」而不是「梵谷畫的咖啡館」,才是「動的」。 我離新家太遠了;我連一部計程車都攔不到;我是遇到卡夫卡才迷路的,我沒遇到卡夫卡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我迷路。 卡夫卡教我不要尋找,他要我走路──走路還是會迷路,但不會比搭計程車更容易迷路。 計程車上的卡夫卡是魔鬼,下了計程車的卡夫卡是上帝;我走路,才會遇到上帝與魔鬼在我的左右。問題是,卡夫卡沒告訴我怎麼分辨,誰會在左?誰會在右?妙的是,真要如此告訴我的人,就是個假的卡夫卡。 卡夫卡沒說出來的部分,才是卡夫卡秘笈之所在。 這不是卡夫卡最大的秘密。卡夫卡只有最小的秘密,所有真的卡夫卡的秘密都是最小的──例如,卡夫卡「的」快樂,這才是卡夫卡讓魔鬼現身的秘密;是的,「的」。#(靈感來自,看完【蟲師】與【異邦人:無皇刃譚】,隔天清晨之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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