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09/03/18 10:07:08瀏覽1526|回應0|推薦5 | |
搬家了,搬到一個從未到過的國家。家,很陌生;國,比想像中的熟悉──因為電影與不僅是電影。 1‧ 滿屋子尋找那時幾個大紙箱,那裡面裝滿一個又一個的小盒子,盒子裡放著我從世界各地搜尋來的仙藥練丹秘帖。 屋子裡滿是小孩子,四處追著他們問,終於有一個小女孩對我伸出她的食指,方向就在剛進大門右邊的角落。 瞳孔調整了一下,紙箱赫然出現在面前。我走過去,有一樣像地毯的東西,阻擋在我跟紙箱之間。 彎下腰去看它,捲了好幾層的地毯般的東西,有許多很小的蟲鑽了出來。 女房東走了進來,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有如兩支音箱分別跑出一高一低的聲音,內容完全一樣:「快把你的蟲趕走!」 我回轉頭去看,那是一個跟我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我從沒見過他,他說我跟他分居了這棟房子,雖然他的女朋友欠我錢,不得不用這種方式還債,但他堅持那些蟲是跟著我的東西來的,我有義務把牠們趕出這棟房子。 我沒有辦法,只好走出這棟才搬進來還不到一個小時的小屋子。 我剛彎拐出去巷口,就碰到一個人推著滿車的東西,因為東西太多或太重,他停下來喘口氣。我想莫非那人也在搬家,我沒想到我走近一看,那人竟是侯孝賢導演。 2‧ 他像之前那小女孩對我伸出食指來,我以為侯導要跟我說我背後有什麼,我還沒來的及回過頭,就發現他的食指輕輕搔著我的臉頰。 我很錯愕,侯導卻很坦然告訴我,他很努力在練身體,「醫生說我太虛弱了。」我看他只不過眼睛比較疲累而已,胸肌反而比我一年八個月前看過的他還寬厚,我笑笑搖著頭。 「不是開玩笑,是精神科醫生說的。」他點起一根菸,苦笑了起來。 「睡不著?」我說,他點頭說:「大概是年紀大了,過去的一些事情老在晚上的時候跑出來,弄得我睡不著。」 「把它們改編拍成電影,也許就得救了?」我很正經地說。「說得容易,做起來比登天還難。」侯導這次改看著地面,一隻蠍子剛好走過來。 「聽說你最近在幫個導演改編一部犯罪劇本?」侯導的腳縮回來時對我說。「您有興趣?」我問。「你有興趣?」侯導重複我的話,我以為我聽錯了,我看著他,他卻看著身旁推車上的東西出神。 我不解他那一大車裝的是什麼東西?我莫名地伸出食指,對著他那滿載東西的推車。 「秘笈。」他狂笑不已,聲震天,煙直竄天空,差點撞上剛剛飛過來的一架亞細亞航空飛機的駕駛艙。我看到裡面的空姐嚇得跌倒,撕裂開來的窄裙裡露出許多粉紅色的小圓點。 3‧ 我等空姐站起來,等侯導笑完,靜靜地看著他。「邪惡的秘密,」他一連丟了五顆檳榔進口中,「都是在拍電影的時候發生的,沒想到累積起來也有一車這麼多。」 「邪惡?」我重複著他的話。他說別想了,這些都不是想出來的,「是拍片的時候,隨片的紀錄片導演拍到的;」他抬起頭望著天空,空中小姐已經離開很久了,「簡單講,就是不小心側拍到的。」 「有多邪惡?」一個粉紅色小圓點忽然浮現在我腦海裡,離海灘並不遠。 他斜乜著我,先跟我說了兩個過氣的政治大咖的冏事,我只覺得有點好笑,接下來的我就覺得不那麼好笑。 「李安跟金素梅,」侯導吐了一小口檳榔汁在地上,「這算比較小的。」 他說他把帶子看了至少15遍後,我才願意相信「裡面的事」,但這也足足困擾了他三個晚上。 「比較大的呢?」我跟侯導要了一顆檳榔,他一口氣給了我三顆。 4‧ 我不曉得是我的腳沒站穩,還是侯導自己也沒站好,一架飛機低空朝我們飛來,我趕緊蹲了下來,侯導在狂風中飄搖所說得那些話,被飛機的聲音掩蓋過去。 這次我連空中少爺都沒瞄到,飛機比我想像中的還要高遠。 「你還是趕緊走吧,有個眼睛很大的外國人在找你。」侯導忽然對我這麼說,我正要站起來,他把手伸過來,我已經搞不清楚這下到底誰在扶誰。 「你還是先去看看阿亮吧!」我照個侯導指示的地圖準備起步走去找那外國人──我猜想是那個做動畫的瑞士導演,最近我們msn的兇,他一直想把台灣原住民的神話題材,跟他構想的太空遊俠做結合──,沒想到又給他一把叫住。 「他醉的很厲害,」我回頭去看侯導,「他在首映會上已經興奮得好像個小孩子。」 我大概懂侯導的意思,立即往蔡明亮導演新片首映會的地方前進。 我到了侯導說的那間放映廳,卻只想在門口的對街探望──雖然那個很大的門全開,阿亮那顆又大又圓的頭在遠遠就閃閃發光、像汁液四射的西瓜般滿場翻滾;門口不見任何電影海報,卻站了幾乎是一個班的「綠女兵力」(也許她們正就是這部新片得活海報?)。 我真沒想到阿亮大膽到就在妓女院裡舉行電影首映會,忽然間思想起阿亮四年多前還跟談到「很想出家」,心中這時有一道聲音響起:卻不知,這裡是天堂還是地獄? 我繼續往「那個要找我的外國人」的地方前進,手機這時候響了起來:「你還沒到嗎?卡夫卡就快來了!」(待續) (靈感來自,2009/0313看完【蟲師】與【異邦人:無皇刃譚】,隔天清晨之夢)
|
|
(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