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女孩:
「八掌溪」這個名詞應該很熟吧,不錯,就是上次八掌溪事件奪了
四條人命的那一條溪流。前幾天路過軍輝橋,還特別停下車來看看
,腦海中又回憶起小時候的一些往事。
那年,八掌溪畔的蘆葦矮矮的,像是一群花白了頭的老人蹲在溪邊
猛搖頭。而溪邊狂飆的風沙更使勁的一陣陣壓向那葦草中。在一股
傻勁的激動下,我們衝過搖盪的吊橋到橋下的那片柔沙上去印上行
行腳印,抓把小溪沙向空中揚去散了開來,一陣風捲下抹了滿臉都
是。有時候,我們也喜歡坐在溪中的亂石堆上,揚起頭看看橋上小
姐們走過吊橋時的抖抖腳步,數一數橋上來往的人影。那日子好可
愛啊!雖然搯起的溪水冷冷的,吹在臉上的風也冷冷的,但大夥兒
都玩得脫去外套在沙灘上追逐著,一點兒也沒有冷的感覺。
那年,剛到八掌溪渡過一個寒假的冬,我們都忙著去結交那發抖的
吊橋、那淺淺的小溪,還有那一片片柔細的溪畔沙渚。即使只是偶
然想到那邊去散步,我們也都帶著釣竿,就那麼自然的把餌甩向水
中,把釣竿插在沙灘上,然後我們就忙著在石縫中去尋找隻隻的小
螃蟹,或者在溪旁的乾地上挖渠築壩,玩累了才想到把釣竿拿起來
看看,每次當然都是被啃食得光光的,但不管有沒有魚,釣著一個
希望總是令人高興的。
有時候我也喜歡一個人在那片沙渚上漫步,目送夕陽西下,落日餘
暉在雲朵上渲成了一層淡淡虹彩,像一條粉紅色的絲帶從橋的這端
染到橋的那端,夕陽西下,我也走了,踽踽的腳步留下落寞的足印
,我知道明早起來時它的痕跡將會被那奔馳的風沙掩沒,好比再過
十幾二十年後,我們白了髮缺了牙再也記不起這八掌溪邊的日子一
樣。
天下了雨,八掌溪的雨景更美,我們常愛在頂樓上製造一些笑聲跟
雨聲比美,隔著窗聽小雨得演奏、看芭蕉的跚舞。再不然,只要雨
不太大風不太強,我總喜歡撐把紙傘站在雨中的吊橋上發呆,雖然
那時候不曉得去欣賞雨中佇立即雨景的情趣,但是站在高高的吊橋
上看四周茫茫的一片煙雨濛濛,聽雨滴在紙傘上跳躍的音符,內心
都會產生一種無以名狀的喜悅。
女孩,晴朗的早晨最富詩意,在冬日,太陽經常都起得很懶很慢,
不過光線都是溫暖的。這時,近處的彌陀寺大門也開了,傳出來聲
聲的晨鐘及晨課梵唱,在清晨中聽來別有一番醒悟的意味,所謂:
「暮鼓晨鐘」應該就是這種境地吧!
那年八掌溪的蘆葦白白的,像祖父頭上的白髮一樣,溪邊有好多我
們童年的腳印,而彌陀寺的吊橋上更有好多屬於我們的舊夢,那夢
,片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