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江印象——鏡泊湖保護區

研討會結束後先是往西北走，去了距齊齊哈爾不遠的札龍保護區，回哈爾濱的第二天，算是五次考察的正規行程，幾輛大陸製造的豐田Coaster中巴的三千公里長征，第一站是往東南走，先到四百二十公里外的鏡泊湖。

不同於前一天往札龍的鐵路行程，今天起主要陸路是高速公路與二級公路。大陸的高速公路修建速度很快，黑龍江省的主要幹道選線上都掛著抓緊進度的標語，不過一路上的感覺，抓緊進度與高速公路品質、提升用路人品質似乎是更困難到位的事。

感覺上大陸高速公路的路幅寬度不夠，主幹道多是二線道，當然這是黑龍江近中蘇邊界，算是偏遠邊陲，二線道並不奇怪，但是路幅明顯偏窄，倒是不知何以如此設計。路幅窄，行車壓迫性就高；加上大陸高速公路的用路人，我的感覺是特權遠比尋常百姓用路人為多，因為特權，幾乎都跨線行駛；自認三十幾年的駕駛經驗，技術不錯，但不自信敢不敢在大陸開車。

明講，不知道大陸朋友會不會覺得不禮貌。在大陸，超速雖然罰得重，但只要掛上特權車牌，例如「WJ」開頭的武警車牌、單位特准的「接待專車」臨時牌、公安異於一般車輛的藍牌就能一路狂飆；另個情況是有關係，知道黑龍江因為太大，高速路公安每天只能選重點執法，今天抓超載不抓超速，民用車輛就卸下車牌或是黑布矇住車牌狂飆了。

一個感覺，硬體建設並不難，有錢就能克服；但若要把硬體建設能夠提升的生活節奏變成日常人民真正的生活應對，讓用路態度與道路條件相稱，那可真是漫漫長路。

路長，出哈爾濱後一路飛馳。第一個停車點，估計是離哈爾濱至少兩百公里的尚志休息站。一行下車找衛生間，或是吃哈爾濱旅店帶來的免費水果，我則是記者天性，到處東看看、西尋尋。這處休息站座落在一片農田中，感覺是急就章蓋出來的，因此，衛生、下水系統必須就地處理〈這不奇怪，沒那個國家會在山巔海角搞一套衛生系統。〉只是再走幾步，兩棟建物間的垃圾就地焚燒處理，覺得可能該掩飾些會比較好。

這應是過多的挑剔，但高速公路既是新的建設，連帶的配套設施一起提升應是較快捷的作法；但從大陸的現象，包括沿線的衛生間配套，顯然標準與事實之間存有很大差距；一路的衛生間體驗，恐怕仍是文革時代的水準，我開玩笑地說，要找我「灌溉」的那顆高麗菜。

從尚志切進「橫道河子」，吃中飯是個很棒的經驗。先是不知「橫道河子」是啥意思？稍後看到「二道河子」、「三道河子」…，趕緊發問，大致得到的答案是臺灣的「野溪」之義。其實高屏溪上游也是一號、二號的一路編出的橫跨橋名，同樣是無名溪。

橫道河子就一家餐館，規模還真不小，人來人往，就喜繞進這家饒富鄉土趣味的餐館用餐，花樣不多，現採野菜居正宗，這可是台北來的老土朝聖標的。我尤其在意招牌上寫著「筋餅」，這可是我在台灣北方館子正名多時卻不可得的證據；大家伙一直「斤」餅、「京」餅沿用，我不敢苟同。

哇噻，那筋餅還真大，攙雞蛋炕出來的筋餅有兩尺見方，不知道怎麼吃，就一張攤開，野菜、獸肉隨意包進去，之後捲起來大口吃。我的天，這時真覺得台胞可都是櫻桃小嘴，哪有本事一口咬下像是隆冬八斤棉被捲起來的超大筋餅，只能繞著邊，一口口慢慢吃。

之後，發現台胞還真是呆，不知怎麼吃可以問啊！其實，兩尺寬的筋餅隨你喜歡撕大撕小，就是完全不夾菜也好吃，沒人叫你全張一口吃，而且剛炕時好吃，冷了也不錯，諸多優點讓我體會歷史上常民生活就要有高適應度，簡單說，在自家廳堂能上桌，逃難、流亡包袱裡百上半個月還是好吃。

吃完飯直奔鏡泊湖，這一奔，又是兩百公里。鏡泊湖是火山噴發阻斷牡丹江形成的堰塞湖，面積相當大，蓄水量約是五個翡翠水庫，一個多小時才得以遊湖一圈，有些感受，大致是天然條件這麼好，但缺乏整體規劃，一些景觀、衛生的配套設計也跟不上。

夜宿鏡泊湖還真是個享受，暗夜無月，湖區靜寂，好久沒有這樣的感覺。清晨早起，這裡近北緯45度，清晨四點一過就日出了，湖區漫步，一路都是原生的青剛櫟，林相很美。不解的是，一路看到的房舍似乎都不是民眾可以隨意投宿的商業旅店，而是各個單位設置的幹部訓練所，或是幹部休養所，某種程度顯示共產社會與資本主義社會的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