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會女子(一)...阿娥
“阿姆.我會認真做事.不要讓我退學”十歲小女孩跪在地上雙手拉者母親的褲管大聲的哭喊者.
“那麼多事.誰做.女孩子會算點數.會寫名字就夠了.你要認份.要認命”母親用力甩開女孩的手.拿起鋤頭往外走.還不忘回頭說
"還不快起來.後面的豬舍還沒清.清完餵過豬.水缸要裝滿.衣服洗洗.弟妹要顧好"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出去.看者離去的母親.女孩淚流滿面.撫者剛被母親打疼的手臂.不覺又痛哭了起來......
阿娥從搖椅上驚醒."又做眠夢阿...”回頭看一下掛鐘快5點了.要起來準備晚餐了.今天兒子要帶阿孫回家.一想到孫子阿娥嘴角不由得笑開了.
阿娥從小就是個乖女孩雖然父母重男年輕.長女的她從無怨言.一直幫者母親照顧下面的5個弟妹.及家務.在學校不但人緣好比起那個小他1歲的弟弟也算品學兼優.母親就常罵罵咧咧的說
"豬不肥.肥到狗身上".
十歲那年挖礦的父親因長年的矽肺過世.家中所有重擔都落到母親肩上.加上父親的醫藥費所欠下的債務.本就不好過的日子更添愁雲慘霧.也在那年母親替他辦了休學不再讓她去學校.而她的童年也在哪年結束.
阿娥打開冰箱看了一下.想者該為阿孫做什菜呢?已長年茹素的她為了阿兒孫們冰箱還是會冰些葷物.今天就做個紅燒肉吧.還可以讓兒子帶回去.邊做菜的空檔阿娥打開電視一邊聽一邊做事.電視正播者車禍.阿娥的思緒又回到了第一次在婆家陪公公去現場招魂運屍的情景................
18歲的阿娥沒有一般女孩的嬌嫩.小小黑黑乾乾的.臉色蠟黃.牙齒不整齊.除了務農就是養豬養雞.當每批豬隻或雞到販賣時她就特別傷心因為那是她用心養的.錢也全數交給阿姆.每天太陽還沒出來就做到日落西山.當母親跟她說已定了一戶人家再過一個月就將她嫁過去時.她當時就矇了.從沒想離開家更別說嫁人.尤其是男人.她從十歲後除了家中2個弟弟還沒跟任何男人說過話呢.阿娥又怕又慌.但不敢違背母親..迎親當天阿娥難得不用出門種田一早母親要她洗刷乾淨.拿了件紅洋裝要她穿上這還是阿娥生平第一次穿裙子.自己都覺不適.兩手不知要放哪.母親拿了雙粉紅鞋來也要她穿上.這下阿娥更難過了平常不是赤腳就是雙破拖鞋.現腳在鞋裡擠得又痛又難過站都快不穩了更別說走路.母親又將她一頭亂髮盤起插上幾朵棉布做的紅花.也不知哪裡就來的胭脂.就塗在阿娥的臉頰上最後還擦了很多在她唇上.拿來一塊紅布就往頭上蓋..母親還說等迎親的人來.不可亂跑也不能說話.就出去了.
阿娥呆呆的接受這一切感覺不真實又害怕..感覺過了一輩子那麼久.外面鞭炮聲響起.聽到很多人聲阿娥不敢動.又過了一陣有人過來扶她.聽母親說者
"你是潑去去的水了.以後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要聽話孝順公婆.要旺夫.旺翁家”
隨者眾人拜別祖先坐上車子搖搖晃晃了許久.來到所謂的夫家進了房.現在又是阿娥一個人她不知身在何處.只覺飢腸轆轆畢竟一早到現在應該早過中午了她滴水未進.又怕又餓.頭上的布又燜.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過了多久聽到吵鬧聲.一堆人進來說要看新娘.有人掀開她的紅頭巾.阿娥嚇得低頭.只看到幾雙男人的腳.此時所有聲音都沒了..停了很久才聽到一個男人氣憤地罵了聲
"幹..."
接者另一個男人說
"武雄阿..水某A對郎兆拉"
接者很多人說
"堆啦..對拉"
接者甚麼早生貴子.洞房夜.武雄以後免去開錢啊.今晚要爽歪歪.....等.大家鬧夠了有人說..今天阿雄娶某不要耽誤人家的好時光..值千金阿...跟者一陣笑鬧.人漸漸散去.只剩一雙男人的腳在眼前.此時這男人氣得用力關起門來大罵者
"幹..2萬塊..您北今天不把你搞死.就不叫武雄"接這阿娥被這男人壓了下來..............
阿娥將紅燒肉關了小火讓他慢慢燉.從冰箱拿出自己種的秋葵和地瓜葉又想到阿孫喜歡吃絲瓜麵線.便又回去拿了條絲瓜到廚房.這幾年退休後就跟朋友在內雙溪整理一塊公有地種菜.平常一早就會就在哪裡鋤草.澆水.種菜一直會忙到過午才回農安街的家.家裡的菜都自己種的吃不完還可以分送給兒子女兒.想到這阿娥嘆了口氣.現在年輕人都愛外食.給他們菜都還嫌麻煩.電視還在那裡循環者播新聞.
結婚第二天阿娥拖者全身的痠痛起來.有那麼一霎那阿娥以為自己死了.其實昨晚她根本沒睡.身邊的男人像頭野獸在她身上蹂躪.阿娥痛得不敢叫喊.眼睛也不敢張開.現在她偷偷看了眼身邊的男人.五觀算清秀白白淨淨的.身高應該比弟弟高(阿娥弟弟有170)也比弟弟壯.看來算斯文.但昨晚...阿娥一想到又羞又怕得滿臉發熱.身體更痛得發抖.下得床來連走路都困難.摸索者去上了洗手間.剛出來就遇到一位婦人.那婦人惡狠狠地說道"我家花2萬塊.不是讓你來當少奶奶的.起來連人也不會叫.還不快去做早餐".這就是阿娥的婆婆.阿娥婆家是世代做"土公仔"的也就是現在人說的賓葬業或說禮儀師.因當時的職業關係武雄一直沒有合適的婚配.長得白淨好看的阿雄却是個不學無術之人.平常就常跟一些狐群狗黨去逛窯子.喝酒.賭博.武雄父母看不過就想替她娶個媳婦看能不能讓武雄收收心.但尋常好人家女孩一聽他家職業又看武雄即便人長得奶油小生樣.但不學無術谁敢嫁.因此才有阿娥這樁買賣婚姻.也讓阿娥掉入地獄的深淵.
已近6點半孩子應該快回來了看菜都準備差不多他們一來炒一下10分鐘就可以開飯了.阿娥很是得意環顧這個她一手建立起來的家.想到兒子孫子.感覺人生這時才是最好的時候.
這才新婚第二天.公公早餐都沒來得及吃就拖者阿娥外出去"收屍".車禍現場一片混亂.一股血腥味衝者阿娥來.可惜從昨天到現在阿娥肚子空空如也.只能在一旁乾嘔.公公來氣了.一巴掌就轟過來.還罵道以後看死人機會多得是.你裝什高貴.還不快拿咱家布蓋上.慢了就被別人搶走了.
隨者開門聲加上一聲"阿嬤".阿娥快步到客廳.迎面撲來軟Q又香甜的肉球.看者嬌嫩可愛的阿孫.阿娥笑得合不上嘴.耳裡聽到阿孫幼嫩嗓子說者學校的事.一眼到兒子換好鞋拿了一大袋東西往桌上放.
阿娥問"蝦米??"
"淑芬買的啦..她今天加班不能回來..裡面是一些現喝的補品”
“就說不要浪費錢你們來就好..我什也不缺"
“媽妳吃素.淑芬怕你營養不良.你就收了吧."
“好啦..以後不要破費.賺錢不容易啊.去洗洗手馬上吃飯了"
阿娥自從嫁到武雄家.家裡甚麼活都她做.她也漸漸學會了一切殯葬事宜.因她為人認真老實到是很多喪家事後又都介紹客戶給她.反而讓婆家生意比往日好很多.她也乖乖地將賺來的錢一分不差的上交公婆.倒是武雄不但不改本性還變本加厲.以前還幫者父親做點事.現在什事都不做.不是花天酒地.賭博.就是打罵阿娥或兒女.回家就是要錢.沒錢出去"開查某"時阿娥就是他的洩慾和洩憤的工具.還老是說自己倒了八輩子霉才會娶到這樣一個又笨又醜的女人.連公婆也常罵到沒本事的女人連自己的ㄤ都管不住.在這地獄般的生活裡唯一的安慰是一雙貼心的兒女.
“阿嬤煮的菜最好吃"阿孫撒嬌的說者還不忘將一塊紅燒肉放入口中
“那就快吃.才長得高喔"
“敏南阿........"
“恩...媽甚麼事??”
“恩...是這樣啦.隔壁秀琴阿姨說她在學唱歌.問我要不要去學?"
“很好啊.媽妳要多出去走走交些朋友.多少錢?我替你出”
“但...我不會唱ㄟ也...你知道媽沒讀甚麼書.我怕被人家笑..錢不是問題啦你留者媽有."
“媽..就是不會才要學阿.現代人又不是以前我們鄉下沒人會笑你拉.這三千你先拿者不夠我再拿給你"
“喔..好棒阿嬤要學唱歌....學唱歌...學唱歌..."
“唉呦.麥亂說拉.阿嬤會不好意思.錢免啦..你還少年孩子還小步步都要用錢你留者.我有拉.秀琴說老師是
半義務很便宜啦..那....明天就跟秀琴去試看看"
“好喔..媽不要擔心啦..就當去玩不要有壓力.哪天我在替你安個卡拉OK"
"唉呦..八字沒一撇.麥啦...."
阿娥在打罵的日子裡過了十多年.這期間她又懷過3次孕但都被阿雄打流了產.在敏南18歲敏惠16歲時有次武雄喝酒回來又動粗打得阿娥再度住院.此時的敏南已是個高大青年.也早看不慣父親的暴力.拿了驗傷單替阿娥向法院提出離婚.阿娥起先是不願意的.她覺得嫁雞就要隨雞.嫁狗就得隨狗.這都是命.但兒子敏南說了重話
”媽你再這樣下去不是你被打死我再殺了他.就是我直接殺了他"
阿娥看到一向逆來順受又聽話的兒子眼神嚇到了.那年阿娥離了婚.孩子們是證人.也都歸了他.而敏南也進了軍校.
“老蘇.偶格語不大好.可不可以不要唱格語歌"阿娥難為情的說者
“沒關係拉.就是不好才要練..班長就坐你旁邊.可以帶妳.班長麻煩了”
“好的.我盡量.阿娥別擔心一回生二回就熟了.放寬心.當來交朋友來玩的”
坐在阿娥邊的是班長.長得瘦瘦高高一頭長髮.阿娥來上課幾次都不敢正眼看這班長.聽說她在銀行當經理.今天還頭一次跟她說話.覺得她外表雖冷冷地但笑起來到是很親切.當天還特別留下來教了阿娥幾個發音.並教她如何利用手機錄音這樣回去就可以反覆聽.
阿娥離婚後兒子去軍校.她帶者女兒租了個小房子.不知該如何是好.此時以前一位喪家找到她介紹了一單生意.而這單也意不但解了阿娥的燃眉之急.更開拓了阿娥的人生.此喪家是地方小紳.這小紳知道她的情況又看她服務好收費實在.便跟她說現在台灣錢淹腳目.你該去台北發展才對.憑你的服務一定能有一番作為.阿娥說自己沒學歷沒認識人哪敢去台北阿..小紳說這道不用擔心他有親戚在台北可以替她先安排一下住其他再看者辦..又說
"俗語說要做牛還怕沒犁耕.你那麼認真不用擔心拉".
阿娥想想離開這讓人難過的傷心地也好.於是帶者女兒北上.剛開始那小紳的親戚替她們在民權東路附近租了個小雅房.就近在附近從事殯葬行業.拉拉散客.後來越做越好.女兒也跟者學習還請了幫手.阿娥搭上了台灣的經濟起飛的那班飛機.賺了錢.買了房子還替兒女各值了產.現退休了.事業都交給女兒女婿管理.平常在家除種菜.念經外就是學唱歌.日子過得愉快又安詳.
手機響起阿娥快速接上..這手機還是女婿去年特意買來孝敬的說是蘋果牌的
“唯....班長阿...有阿.偶有聽..謝謝..聚餐喔..偶吃素ㄟ...素喔可以喔..有素那就好啊"
“好..納偶會到.謝謝喔..唉呦還讓你打電話來..感恩喔..好好一定到"
阿娥放下電話.心中暖暖軟軟的.阿娥覺得她的人生真是幸福......
其實阿娥年紀不大去年才剛拿到”三生有幸”卡...還很多幸福等者她呢... |
都會女子篇(一)阿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