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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8/26 15:17:28瀏覽771|回應1|推薦19 | |
"Gentlemen: it's been a privilege flying with you." Tom Hanks as Jim Lovell, in "Apollo 13". 1998 年十一月到 2000 年四月,我在南加州的帕沙迪那(Pasadena)度過了很特別的十八個月:在學術上我有幸進入加州理工學院的應用物理系進行博士後研究,見識到最頂尖的科學研究環境;在武術上我有幸在當時高齡已屆七十八的宮原老師的指導下開始學習劍道。一年半其實非常的短暫,但卻是我印象非常深刻的一段時光。 ~~~~~~~~~~~~~~~~~~~~~~~~~~~~~~~~~~~~~~~~~~~~~~~ 「點子不值錢!」 位於南加州帕沙迪那市,與美國東岸的麻省理工學院並列美國兩大理工重鎮的加州理工學院其實是個很「小」的學校;大學部的學生連一千人都不滿,但是博士後研究員,研究生,各級教授與訪問學者的人數卻是大學生的好幾倍,是個非常重視研究的環境。台灣每年能獲准進入加州理工研究所攻讀博士的學生,一隻手算就已綽綽有餘;所以他們個個是菁英中的菁英。我當時工作的實驗室剛好有位台大物理系畢業來攻讀博士學位的研究生,所以分外親切;雖然我當時已有博士學位,而且還長他四歲,但是我在數理上的能力可是比不上他的。人外不只有人,而且是有很多很多人。 我的老闆年紀很輕,在史丹福念大學時曾經跑到朱棣文的實驗室混過幾年,後來跑去英國牛津大學拿了博士之後沒多久就到了加州理工,還曾經被麻省理工選在「年度最傑出的百位發明者」之列,不可不謂有幾把刷子。加州理工一旦給了聘書,一開始就會先給教授一大筆錢設置實驗室,當然之後還是必須自己去找經費,但是同樣是菜鳥教授,他拿到的錢比我當時念研究所時的教授拿得可多太多了。記得我剛到他的實驗室不久後,有一次需要買硬碟(當時可不是隨便什麼電腦都有幾百個 GB 的),就跑去他的辦公室「請示」,結果他當時看我的表情就像是「這種無聊小事也來問?」,後來秘書告訴我,以後五百美金以下的「小東西」都不用問了,買了就把收據帶回來便是。基本上他們完全信任你自己會做適當的判斷哪些該買哪些不需要買。 我們實驗室裡有一位研究生讓我永遠都不會忘記。說是研究生,他當時其實已經快四十歲,但是工作經驗豐富,而且根本就是個電機電子方面的人肉 Google。在來到加州理工之前,他曾經在矽谷待過一段時間,參與製作過許多產品。我們實驗室裡當時有五、六個計畫同時在進行,他經常提供給別人很寶貴的,在儀器設計方面的意見。甚至有研究生戲稱,如果不是他,她根本拿不到博士學位(因為她的實驗在技術層面的設計很困難)。我也經常請益於他,我曾經只用不到十分之一的價錢,做了一個比當時市面上所能買到最好的還要好很多的光感應器,也都是因為他毫不藏私的告訴了我幾個關鍵點。我們很聊得來,他告訴我不少他的故事,包括經常被警察攔下:他雖然是白人,但是個頭非常小,頭大眼大,又留長髮,還要再紮個馬尾,又開個大爛車,老實說,還真有點像販毒的。他告訴過我一句看似非常普通的話,但是我一直牢記在心,而且時時拿來警惕自己: Ideas are cheap! (點子不值錢!) 他是個實作能力極強的人,所以他非常清楚出張嘴是很容易的,重點是要怎麼做出來;任誰都能拍腦袋拍出些主意,但是要怎麼把主意從想法帶到現實?在實踐的過程中,其實有非常多的問題要解決,而且經常等東西做了出來才會發現根本不是你希望要的樣子。 不值錢的點子完全不受限於科技產品;不是如此嗎?環顧我們的四周,有無數的承諾,無數的想法;政客與「改革者」從來不缺承諾與理想,但是絕大多數的改革者其實只是「改變者」,沒有改革也沒有改善,只是改變。每個人都能說別人無能,但是很少能看出客觀環境的限制與自己的限制。 在加州理工做了一年半的博士後研究員之後,我來到美國科技創業者的聖地:矽谷。時值網路泡沫達到頂點之際。矽谷人心浮動,四處皆是 .com;大家都在賣「點子」,都在許別人一個未來,人人知道自己在哪裡,也知道要往哪裡去,就是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到達目的地。 我衷心感謝並珍惜在加州理工工作的短暫時光,在科技方面的所學,不是遺忘便是早已落伍,但是在心靈上的成長卻是不會逆向的過程。 Gentlemen: it's been a privilege flying with you. 下篇,劍道篇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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