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顫音（國語日報方向專欄）

◎沈政男

十八世紀小提琴家帕格尼尼，運弓與指法行雲流水，隨意拉出一首首動人樂曲，且在高音處琴音嗚咽，如泣如訴，聽眾莫不感動流淚，於是贏來「以靈魂向魔鬼換取琴技」的傳說。

2000年以十八歲年紀得到五年一度的蕭邦鋼琴大賽首獎的李雲迪，最近涉及性交易醜聞，也是另一種「魔鬼的交易」，只是換來的是汙名。不少樂評家早已提醒，他近年不夠專注，不只琴藝未進，也不能拓展曲目，相當可惜。

蕭邦鋼琴大賽原本都被俄羅斯與東歐鋼琴家包辦，近三十年逐漸有亞洲人獲獎。1980年的鄧泰山是越南人，家住山上，爸媽得從山下搬來鋼琴讓他練習，後來被蘇聯音樂家發現，才嶄露頭角。2015年的韓國人趙成珍從小苦練，十幾歲遠赴巴黎求學，終於大放異彩。今年得主劉曉禹是華裔加拿大人，師承鄧泰山，到他獲獎時已練琴十六年。

台灣今年也有三位年輕鋼琴家進入決賽第二輪，乃所有國家最多，相當不簡單。好多兒少從小練琴，有人後來放棄了，也有人改走升學之路，但也有人不願浪費天賦，持續追逐夢想。

聽鋼琴家演奏蕭邦，輕鬆寫意，悅耳自然，背後卻是日日月月，每天好幾個小時的練習。「與魔鬼交換琴藝」只是一個隱喻，真正含意是，唯有用靈魂與生命來投入一項技藝，才能登峰造極，贏得讚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