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蒙恩師 王金凌教授已於今年10月16日因心肌梗塞驟逝,謹以此文追悼之。
註譯部分
章詩同:《荀子簡注》,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74年1月
葉玉麟譯註,丁志堅校正:《荀子白話句解》,香港:東亞圖書公司,中華民國六十八年九月一日
清.王先謙集解,日.久保愛增注,日.豬飼彥博補遺:《增補荀子集解》,台北:蘭臺書局有限公司,中華民國七十二年九月
北京大學哲學系注:《荀子新注》,台北:里仁書局,中華民國七十二年十一月十五日
梁啟雄:《荀子簡釋》,台北:木鐸出版社,中華民國77年9月
梁啟雄:《荀子柬釋》,台北:臺灣商務印書館股份有限公司,一九九三年十月
王先謙:《荀子集解》,台北:藝文印書館,中華民國八十三年一月
李滌生:《荀子集釋》,台北:臺灣學生書局,中華民國八十三年七月
熊公哲註譯:《荀子今註今譯》,台北:臺灣商務印書館股份有限公司,一九九五年四月
蔣南華、羅書勤、楊寒清譯注:《荀子》,台北:臺灣古籍出版社有限公司,1996年10月
清.王先謙撰,沈嘯寰、王星賢點校:《荀子集解》,北京:中華書局,1997年10月
王忠林注譯:《新譯荀子讀本》,台北:三民書局股份有限公司,2006年2月
張覺校注:《荀子校注》,長沙:嶽麓書社,2006年4月
王天海:《名家講解荀子》,長春:長春出版社,2009年1月
張峰屹校注:《荀子》,北京:中國三峽出版社,2009年1月
張法祥、柯美成編著:《荀子解說》,北京:華夏出版社,2009年4月
楊柳橋著:《荀子詁譯》,濟南:齊魯書社,2009年4月
在大二開學前填選修課時,因為本系以先秦兩漢為號召的關係,於是我便一心一意地只想填選先秦諸子的課程。記憶所及,系上大學部先秦諸子共開五門課,其中荀子、呂氏春秋兩門都安排在大二的選修課,也因為這兩門課算是比較冷門的選修課,不像大三的老子那般太受歡迎,所以都有選到。當年原本講授呂氏春秋的李毓善教授因為休假的關係,便由王金凌教授頂這個缺,再加上那一年的荀子也是他開的,所以我就跟另外一位同班同學上同一個教授開的兩門選修課(她的動機與我相同,只想修習先秦諸子的課程)。
依稀記得王教授當年的上課方式是以理論體系為主綱,然後再以各篇的相關內容依重要程度逐一說明,因此當年上他的課會經常把教科書翻來翻去,那邊說明一點,這邊解釋一段,讓我在回去複習時常常因為內容不連貫而吃了不少苦頭。為了對付這種情況,我還在他講解過的段落上特別注記是在哪一天上課講的,然後回宿舍複習時依照印象把那一本李滌生的《荀子集釋》(當年的指定教材)翻過來又翻回去,硬是將他所講過的段落跟他的體系拼湊在一起,再囫圇吞棗一番,也還好那時候記憶力不差,期中考跟期末考總能蒙混過關。
然而在課堂上,王教授最讓我感到震撼、也最讓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話,是他在對荀子思想進行總論講解時,比較孟荀之分的一句話:「荀子的思想屬於社會學,孟子的思想屬於倫理學。」這種比較方式迥異於過往宋明理學以來孟子主性善、荀子主性惡的概括式分類,更跳出了以往我國學界在儒學道統上孟優荀劣的刻板見解,而是以其關注角度與思想傾向來做兩家思想的總體性評判。儘管這種定位方式早已有人提出,在當時也不算是多新穎的論點,但還是讓我這個習於傳統見解的人感受到一種石破天驚的震撼。
不能不說,也就是王教授的這一句話,才讓我真正對《荀子》感到興趣,並開始認真地閱讀其中的內容,看兩千多年前的荀子,是如何以務實的思維,嘗試用儒學導正全中國的觀念。同時也開始對他的思想有了共鳴,還燃起了「正義的火氣」,一直試圖替他為多年來大多數人的誤解與責難進行有力的辯駁,直到多年後,在一本書上面看到清儒的一句「學派之爭」,這股憤然才逐漸釋懷。
也一直讓我很得意的是,在畢業那一年報考雲科大漢學所,進入口試階段時,一位口試委員曾經問我一個先秦思想史的老問題:「孟子與荀子的思想之分在哪裡?」我不再迷或於性善與性惡之別,而是拿當年王教授說過的話回他:「荀子的想法屬於社會學,孟子的想法屬於倫理學。」這個與眾不同的回答讓他印象深刻,而我也因此在口試中拿到了高分,順利被這間當年新設的研究所錄取。而這位口試委員,後來也成為我的學位論文指導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