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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視《尚書》為詰屈聱牙,《春秋》為斷爛朝報,那麼,以同樣的標準來看《儀禮》,或許可以稱為繁瑣累贅。為什麼我要這麼說?因為現存《儀禮》十七篇,每一篇都從第一步驟開始敘述,然後就接著寫下一個步驟該如何做,每一個參與的人要穿什麼樣的衣服,做什麼樣的動作,都逐一敘寫下來,直到整個禮儀完成為止,就好像新兵訓練時,班長口中唸頌的每一動作該做到的細節一般:「……雙腿打直,膝蓋併攏,腳跟靠緊,腳掌向外分開約六十度……」通篇如此,全書如此,能不讓人覺得全書繁瑣累贅嗎?或許還可以再加個乏味的評價吧。
儘管如此,《儀禮》仍然保留了上古中國的禮儀規範,讓人可以一窺古代禮儀的運作與細節,也成為數千年來中國禮儀的基型,所以歷來的學者或許並沒有很多人對它抱持著很濃厚的興趣,但也從來沒有人敢輕忽它的存在與意義。所以在近代以前,仍然有學者願意多花心思去探索相關的議題。
關於《儀禮》的研究,在早期有一個很讓人關注的議題--就是現存的《儀禮》是否有亡佚的篇章?按照古代的禮儀分類以及史書中的記載來看,《儀禮》應該要記載許多在各個場合運作的禮儀規範,但是現存《儀禮》卻只保留了十七篇--也就是只記載了在十七種場合所該遵行的禮儀規範--所存留下來的儀節規章未免過少。而且在這十七種禮儀中,吉凶賓嘉四類禮儀均有,獨獨缺少屬於軍禮的禮儀,這未免也太不合理了吧!此外,《儀禮》中所載禮儀,都以「士」做為施行的對象,關於天子、諸侯、卿、大夫等階層所遵行的禮儀也一概從缺,再加上西漢時佚《禮》的相繼出現,也未免讓人質疑《儀禮》本身的完整性。但是也有人認為現存《儀禮》篇章亡佚的程度並不如想像中的那般嚴重,軍禮容或有所欠缺,但是《儀禮》所載儀節仍然可以適用於其他場合,或者可以按照階層與場景的不同,而做適度的調整。比較偏激一點的,甚至主張《儀禮》原本就只有十七篇,無所謂的篇章亡佚的問題。這種說法,就未免武斷了。
至於《禮記》,則應該視之為儒家後學在研習《儀禮》時或研習後所做的解說、補充或者是申論--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些文字也相當於用來解釋經籍的「傳」。這一點只要將《禮記》與《儀禮》做個對比之後,就可以了解。至於現行的《禮記》與真正的《禮記》原本有哪些差異,在這裡也該做個說明。
戰國時期一直到漢代前期的儒家後學,在研習《儀禮》時,都會對其中部分的篇章予以解說、補充或者申論,形諸篇章文字者,都會被納入《禮記》的範圍之中。然而這些眾多的研究論述難免會有彼此範圍重疊、文字重複的情況發生,所以後來的經師們為了便於講授起見,於是在這些研究文字中各自選取自己認為合適的教材,編成了所謂的《禮記》。其中比較為人所知的,就是戴德、戴聖叔姪各自編選的《大戴禮記》與《小戴禮記》。而今日一般所習稱的《禮記》,就是其中的《小戴禮記》。
因為現在可以得見的兩種《禮記》都是選本,所以又出現了一個問題:兩種《禮記》所選的篇章是各不相同,還是有所重疊?之所以會有人提出這個問題,是根據歷史記載,將《大戴禮記》與《小戴禮記》各自選取的篇章數目相加,恰巧與漢代能夠得見的原本《禮記》篇章數目相符,於是便有人認為大小戴所選的篇章應該是各不相同。然而若將這兩本《禮記》的篇目加以比對的話,就可以發現這兩種《禮記》的篇章選取是有重複的部份的,所以這種說法是不成立的。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宋代以前,〈中庸〉與〈大學〉都還只是《禮記》中的兩個篇章,所以在宋代以前對這兩個篇章的研究論述都還算是《禮記》研究的一部份,直到朱熹將這兩篇從《禮記》中獨立出來,而獲得世人的認可之後,關於這兩篇的研究就要劃歸在《四書》研究之中,而不屬於《禮記》研究了。也因為如此,在宋代之後的《禮記》注本,都會自動刪掉這兩篇,形成有目無文的特別現象。
在經學研究中,《儀禮》與《禮記》是後來才出現的名稱。原本這兩部書籍是各自稱為《禮》(或《禮經》)和《記》的,所以在看《史記》與《漢書》中出現的「禮記」時,不能遽然地認為就是指現在的《禮記》,而應該當作是「《禮》與《記》」--也就是《儀禮》與《禮記》兩本書。
另外,在《漢書.藝文志》中有不少論著是劃歸《禮記》一類的,不要因為現在沒有看到這些論著的單本流傳,就認為這些論著也亡佚了,仔細看一下《禮記》的篇目,其實有一部份單獨的論著後來被收入《禮記》裡面了。
至於《小戴禮記》的編纂者戴聖,在歷史記載中,也是個有才無德的大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