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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7/31 20:35:00瀏覽770|回應0|推薦0 | |
漢學漫談4-外交官漢學家:高羅佩 在19世紀到2 0世紀上半葉,歐美的漢學研究者逐漸以外交官與傳教士出身的人為主流,現在就來談一下20世紀的一位外交官漢學家:高羅佩。 高羅佩(Robert H. van Guilk, 1910.8.9.~1969.9.24),荷蘭人,在少年時期便已開始協助當時的學者進行語文研究,20歲進入萊頓大學就讀後,便選擇漢學為主修科目,此後便以遠東研究取得他的碩、博士學位。高羅佩在1935年獲得博士學位後,便進入外交部工作,當年即被派往日本擔任助理翻譯員,在太平洋戰爭爆發之後,輾轉到了中國,並在中國娶妻生子,戰爭結束後,高羅佩被派至海牙,在1948年之後,屢次擔任駐亞洲各國的外交官員,至1969年因病死於海牙為止。 高氏的研究領域是以中國的藝術文化為主,如他的碩士論文便是以對「硯」的相關傳說為主題,而在他的外交官員任內,仍然持續在這方面的研究,先後翻譯了《硯史》(北京,1938)、《書畫說鈴》(貝魯特,1958),同時也發表了有關繪畫、古琴等藝術方面的論文。據說他在1942年到四川後,曾與逃難至當地的文人、藝術家來往,此後其生活品味與中國古代文人一般無異。 像高羅佩這樣幾乎成為中國文人的荷蘭外交官,實在很難將他和《狄公案》、《秘戲圖考》等屬於民俗文化的書籍聯想在一起,但是現在要找高羅佩的著作,卻以這兩種最容易找到,高氏曾在1948年之後節譯清代的公案小說《狄公案》,而這次節譯的工作卻也使得他開始撰寫《狄公案》系列的公案小說,高氏的《狄公案》小說在台灣有中文譯本,各位不妨翻上一翻,領教他在寫作小說上的功力。 他的另外一部著名專著是《中國古代房內考》,內容是針對《秘戲圖考》中的記載,對中國的性文化做一個客觀的研究,可說是歐美漢學界中對中國性文化研究的先驅。就筆者所知,該書曾被多次翻譯成中文,目前以大陸的兩種譯本《中國古代房內考》與《秘戲圖考》比較容易在市面上找到。 漢學漫談5-從幕末到明治的日本漢學研究成果:《漢文大系》 相信《漢文大系》這一套叢書在各大學圖書館大半都有收藏,這次就來談談《漢文大系》。 《漢文大系》之所以出現,有它的背景:自從中國典籍傳入日本之後,就一直是日本學術界的重要研究對象,經籍也好、宋明理學家的論著也好,在日本學術界的影響都相當大,至於對政治、社會的影響有多大,不用我說,讀者諸君自然心裡有數。然而這種情況到了明治初年有了重大的變化:當時日本的有識者鑑於歐西國家的強大,與中國的國力衰弱,便極力引進西方的科學技術與學術理論,先前幾乎人手一本的中國典籍在這時被視若敝屣(所以楊守敬在日本才有機會購得許多在中國已經亡佚的書籍),然而過了一、二十年之後,慢慢地有人重新提出國學(即「和學」)與漢學的重要性,於是國學與漢學的研究在明治中期的學術界形成一股風潮,後來的學者甚至以為這個時候是日本漢學研究的「全盛時期」,而《漢文大系》就是在這種背景下出現。 《漢文大系》這一套叢書編輯的目的,在於以權威性的註解本,有系統的介紹中國古代的典籍。提出此一想法的,是坂本嘉治馬,而這一套叢書的總編輯則由服部宇之吉擔綱,其餘參與這一套叢書的解題、校訂的人,都是當時名重一時的漢學研究者,如安井小太郎、井上哲次郎、小柳司氣太等。然後在明治四十二年到大正五年(1909-1916)這幾年之間先後出版發行。 《漢文大系》總共有二十二卷,其目次為: 第一卷-《大學說》、《中庸說》、《論語集說》、《孟子定本》,均為安井衡的註本,都由服部宇之吉負責解題; 第二卷-《箋解古文真寶》,林以正註,《增註三體詩》,周弼選 圓至註,《箋註唐詩選》,李攀龍選 戶崎允明註,全部由服部宇之吉負責解題; 第三、四卷-《唐宋八家文》,三島中洲評釋,兒島獻吉郎解題; 第五卷-《十八史略》,曾先之編,重野安繹解題,《小學纂註》,星野恒解題,《御註孝經》,唐玄宗註,星野恒解題,《弟子職》,朱長春評,服部宇之吉解題; 第六、七卷-《史記列傳》,凌稚隆輯,重野安繹解題; 第八卷-《韓非子翼毳》,太田方註,服部宇之吉解題; 第九卷-《老子翼》、《莊子翼》,焦竑輯,服部宇之吉解題; 第十、十一卷-《左氏會箋》,竹添光鴻會箋,長澤規矩也解題; 第十二卷-《毛詩》,鄭玄箋 朱子註,服部宇之吉解題,《尚書》,蔡沈撰,星野恒解題; 第十三卷-《列子》,張湛註 諸葛晃考,服部宇之吉解題,《(武經)七書》,服部宇之吉解題; 第十四卷-《墨子閒詁》,孫詒讓撰 戶崎允明考,牧野謙次郎解題; 第十五卷-《荀子》,王先謙集解 久保愛增註,服部宇之吉解題; 第十六卷-《周易》,王弼註 伊藤長胤通解,星野恒解題,《傳習錄》,三輪希賢標註,安井小太郎解題; 第十七卷-《禮記》,鄭玄註,服部宇之吉解題; 第十八卷-《文章規範》,海保元輔補註,島田鈞一解題,《古詩賞析》,張玉穀選解,岡田正之解題; 第十九卷-《戰國策正解》,橫田惟孝著 安井衡補正,安井小太郎解題; 第二十卷-《淮南子》,許慎解,《孔子家語》,王肅註 何孟春補註,服部宇之吉解題; 第二十一卷-《管子纂詁》,安井衡纂詁,《晏子春秋》,孫星衍校,小柳司氣太解題; 第二十二卷-《楚辭》,王逸章句 朱子集註 岡松甕谷考,岡田正之解題,《近思錄》,葉采集解,井上哲次郎解題。 如果仔細看一下的話,可以發現這部叢書除了日本學者自己的著作之外,其中也有不少當時中國人的註解本,所以這套叢書大體可以呈現當時日本漢學不論在研究或是在吸收上的成果。不過話又說回來,雖然這一套叢書是以介紹中國古籍為目的,而其中也的確有不少是應該讀的基本典籍,但是在做個分類之後,就會發現其中一些比較偏頗的地方: 一、 史書占的比例很低:在這套叢書中,可以歸入史部的只有《十八史略》、《史記列傳》、《戰國策正解》三種,以中國史籍之多,日本受中國文化之深,在選輯一套介紹中國古籍的叢書中,史書竟然只有三種,這實在令人很難接受,不知道是選輯的人本身的選擇標準有問題,還是覺得中國史籍過於繁多,只挑一些選本以減輕負擔,不得而知; 二、 文學的部分在中國多半是不重要,或是已經散逸的選本:屬於這一類的,除了《楚辭》在中國可說是人盡皆知以外,其他如《文章規範》、《古詩賞析》等書,中國人自身知道的就比較有限了,至於《古文真寶》一書,在中國更是亡逸已久,幾乎無人知道有此一書。 這些對中國人比較匪夷所思的問題為什麼會出現在《漢文大系》中呢?一般認為是因為日本本身文化上的問題所致,而筆者也接受此一看法。雖然如此,這部叢書還有一個很有看頭的地方:題解。這些書籍的題解可以讓我們知曉日本漢學界對它們的研究過程與理解,其中也有不少是屬於當時比較權威性的說法,很有參考的價值。 就筆者所知,在新文豐出版社翻印了這一套《漢文大系》之後,有不少台灣的出版社起而效尤,翻印了《漢文大系》中的部分書籍,其中又以《左氏會箋》被翻印的次數最多,除了新文豐之外,至少還有天工、鳳凰的翻印版本,而《荀子》也有蘭臺的翻印本,由此可見這套叢書受歡迎的程度。 漢學漫談6-《漢文大系》2 如果對上一篇的目次有點印象的話,應該會看出《漢文大系》所收的三十四部書中,有九種是屬於先秦子學的部分,比重幾達四分之一,也由此可見日本漢學界對先秦子學用力之深,不過日本漢學界對這一方面如此用心,可不是沒有理由的,除了對中國文化的積極吸收之外,日本本身的國情也是重要因素之一。怎麼說呢?原來日本對中國文化雖有所吸取,但是對儀節制度部分始終理解不多,然而這部分對政府運作而言可說是不可或缺的重要組件,於是日本人便以變通的方式,擷取先秦子學中屬於政治學說的部分來補充這方面的不足。日本學界對先秦諸子的研究可說是相當豐碩,所以服部宇之吉曾在《荀子》的題解中,也曾經自豪的說日本當時在這方面的研究,已經是不輸給中國人了。 另外有一則佚聞:據說安井衡的《管子纂詁》與清代晚期的學者俞樾也有關係,事情是這樣的:安井衡在寫完《管子纂詁》之後,認為這原本是屬於中國的學問,應該請中國學者為這本書寫篇序,才能確認這本書的身價,於是就請託當時在中國的熟人,請中國的學者為《管子纂詁》寫篇序,而這個人也不負所託,請了當時在江南當官的應寶時為這本書寫了一篇序,並提出一些「自己」對這本書的一些意見,安井衡在看到這篇序以及「應寶時」對這本書的意見之後,相當高興,便將這篇序附在《管子纂詁》的再版上,而「應寶時」的意見,也就成為安井衡在《管子纂詁》再版修訂時的重要參考。既然說安井衡在《管子纂詁》再版修訂時,參考了應寶時的意見,那又跟俞樾有什麼關係?原來應氏對《管子纂詁》的幾條意見中,有相當的部分與俞樾的《諸子平議》的內容是雷同的,根據後來郭沫若對這件事的考證,是應寶時在提出意見時,挪用了不少原本是屬於俞氏的見解,講白一點,就是應寶時剽竊了俞樾的說法。雖然如此,安井衡還是因此受惠,間接地接納了俞樾的高見,使得他的《管子纂詁》在修訂之後,參考價值大增,後來收入《漢文大系》之中,成為當時日本《管子》學的代表作。 話又說回來,雖然日本人在子學這一方面頗為努力,但在《墨子》一書上卻沒有什麼令人滿意的成果,《漢文大系》中的《墨子閒詁》雖然有戶崎允明的考證,但若拿近代學者嚴靈峰所編的《墨子集成》中沒有日本學者的著作來看,就可以看出一二。要知道嚴氏所編的諸子集成(由成文出版社出版)搜集了從古代到民國初年中日二國學者在子學方面的成果,不能說不齊備,但是《墨子集成》中就是沒有日本人的著作,由此可知,當時日本學界在《墨子》一書這方面實在沒有什麼顯著的研究成果可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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