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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文章】慶曆時期梅堯臣的詩風特徵  (二)
2008/02/13 20:22:23瀏覽917|回應0|推薦1

  仁宗景祐初年,范仲淹、歐陽修、尹洙、余靖等相繼被罷斥。此時,遠離政治鬥爭中心的梅堯臣寫了《彼鴷吟》、《聞歐陽永叔謫夷陵》、《聞尹師魯謫富水》、《寄繞州范待制》等一系列詩章。更有《猛虎行》,以虎為喻,鞭撻權要。這些詩歌遠溯風詩,近取杜甫、白居易新樂府精神,語言淺顯,但情緒飽滿,聲調鏗鏘,內容充實。梅寫於景祐時期的作品,大多體現了幹預時政,揮灑意氣,意正詞嚴的特點。如《古意》「月缺不改光,劍折不改剛。月缺魄易滿,劍折鑄復良。勢利壓山嶽,難屈志士腸。男兒自有守,可殺不可苟。」詩中所張揚的是一種砥礪士氣、剛毅難犯的高尚品節。在強烈的參與意識影響下,梅於慶曆前後寫了眾多的政治諷喻詩,往往充滿了不平與拗怒之氣。因現實黯淡而造成家國的艱危和個體的困頓,從而激發內心的怨憤,這種情感特點在梅堯臣的這些篇章中便呈現為一種拗峭挺拔的風貌,歐陽修稱之為「古硬」。 

  梅詩所謂「古硬」的一面,除了「激於事」而發外,主要也是效仿韓愈詩而形成的特色。梅堯臣學韓詩的目的,是為了矯正晚唐五代以來詩歌中疲軟圓熟的弊病,以求雄健之美。梅學韓最成功的就是,在平易中「間以琢刻以出怪巧」,饒有氣遒意勁之態,形成自己「古淡」的詩風。這類詩首先就是取象奇特、取境幽昧。如《和才叔岸傍古廟》「樹老垂纓亂,祠荒向水井,偶人經雨踣,古屋為風摧。野鳥棲塵坐,漁郎奠竹杯,欲傳山鬼曲,無奈楚詞哀。」一類詩,入眼者無非老樹、荒祠、古屋、野鳥一類。陳衍《宋詩精華錄》評此詩:「寫破廟如畫。」又《臘日雪》「風毛隨校臘,浩浩古原沙。寒入弓聲健,陰藏兔徑賒。馬頭迷玉勒,鷹背落梅花。少壯心空在,悠然感物華。」詩以「風毛」取譬,喻臘日之雪鋪天蓋地而來,設喻特別,且意含勁健;末二句融抒情議論一體,化雄豪於沈著,仍不出「平淡」之法,卻又不失奇峭之氣,這種風格正是梅詩特有的「石齒漱寒瀨」式的「古淡」,也是宋詩的本質特點。

  其次,就是題材的出新。具體而言就是指題材內容的廣泛性和「下指」性。廣泛性是指在普遍的政治熱情和社會責任感的指引下,梅堯臣有意識地將各種生活內容和生活場景納入其視野,而不像宋初「三體」那樣只注意自身眼前的天空或典雅的風物以表述一種高情逸趣。而從部分詩篇內容的「下指」性(或稱「平民指向」)看,如著名的《田家語》、《汝墳貧女》等等,梅詩關注的已不只是內心的適意,而是普眾的生命、家國的危艱,這種在「經世致用」思想影響下生髮的悲天憫人的社會關懷,正是梅詩轉變宋初詩風的關鍵。

  其三,這些詩作體現了情感體驗的「深入」性。這種「深入」,既有目見耳聞的親歷,又有設身處地的理解之同情,情感之真切,已不是如「白體」、「晚唐體」那樣,營造空幻的理想境界;也不像「昆體」那樣把自己的真情實感包裹在層層疊疊的古語典實之中。面向現世人生,直接抒寫真切的感受和真實的感情,這也是歐梅等恢復「風詩」精神,實踐「經世致用」思想的具體作為,也是意識形態領域復興儒學精神的具體表現。梅堯臣一再批評「煙雲寫形象,葩卉詠青紅」的「空言」詩風。可以說,梅堯臣的這種詩歌精神,貫穿在他的詩歌創作的全過程。

  梅堯臣將作詩所達之境界分為「善」和「至」兩個層次:「意新語工」,獨造生新,斯為「善」,這是屬於宋詩外部特徵的部分;「寄至味於淡泊」,而含不盡之意,方可謂為「至」的層次,這是屬於宋詩內質特徵的部分。從梅堯臣慶歷時期的創作實踐中,正可以完整看到梅詩從「善」的追求,到達「至」的境界的過程,即在「經世致用」精神影響下,形成「平淡」而饒有風骨的詩風特徵。

轉貼來源:國學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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