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tonian oO角兒 B kkuu4092 Rosy chiungchu
點擊播背景音樂Dances With Wolves(The John Dunbar Theme) 過去看西部片,總以為印地安人都是獵人頭顱、剖人心肝、兜著營火羞辱戰俘的野蠻族群;後來看了白人遲來的反思電影《與狼共舞》,才逐漸明白在白人史觀中,印地安人是如何從一個能與大自然融合相處的敬天樂命的族群被扭曲成逞兇鬥狠的紅蕃。 對印地安人來說,在對抗白人入侵的戰鬥中,他們死于白人帶來的病毒多於死在沙場上;瓦解印地安人的防禦的正是這些凶殘的病毒,而不完全是歐人的槍炮。1519年,西班牙人登陸墨西哥海岸,企圖征服有數百萬人的阿玆特克帝國,但卻被擊潰而退。然而當他再度發動反攻時,卻得來全不費功夫。原來1520年,迅速蔓延的天花病毒已奪走了半個阿玆特克帝國的人口,連皇帝庫特拉華克也難逃一劫。 墨西哥人口原有二千萬人,到了1618年,卻遽降至一百六十萬人。皮薩羅在1531年登陸秘魯時同樣走運,他只帶了一百六十八個人就征服幾百萬人的印加帝國,因為天花早在他登陸前幾年來到秘魯,許多人都被感染而死,連皇帝卡派克和他的指定繼承人都不能倖免。在群龍無首的情況下,印加帝國陷入內戰,讓皮薩羅漁翁得利。 歐人遷徙美洲的歷史是“侵略”還是“拓荒”,有道德上的爭論;但可以肯定的是,當歐人還不知新大陸真面目之前,印地安人早已身在新大陸之中;而且已擁有許多繁榮的城市和活躍的文明;只因對槍炮的陌生和缺乏對病毒的抗體,使他們的人口和文明同遭滅頂。 羅素在談到“公理與強權”時即舉洪秀全的話說:“普遍的主權並不屬於任何個人。沒有人看過一個皇朝能數得出百代的皇帝。現實的佔有-----只有現實的佔有-----能成為統治權的根據。”這是洪秀全在1850年所講的話,洪秀全認為滿人對中國的統治就是強權合理化的結果。羅素認為,在世界其他地方也一樣,土地所有權大部分是武力掠奪的結果。英國的土地所有權可追溯到征服者威廉一世對撒克遜族的侵略,以及享利八世對教會財產的沒收;白人在美洲的土地和在南非的金、鑽礦產的控制權都是豪取巧奪而來。 而人們靠武力搶奪來的財產通常也想千方百計地通過法津制度來確認他們的佔有---他們的賊贓。把這個問題擴大到國際關係,情況也是一樣;只是野心與醜惡往往會戴上仁慈與文明的面紗見人。 我常想,歷史到底有多少真實性?強盜和劊子手得了天下之後都變成了帝王或文明人,帝王或文明人書寫歷史固要隱惡揚善,更要漂黑為白。誰掌握瞭解釋歷史的權力,誰就是文明人,誰就是英雄。羅素說:“每一個學歷史或社會學的人,當他發現為害社會最嚴重的並非系獄的囚犯,而竟是被鑄成銅像以騎馬雄姿示眾的那一種人,他一定會覺得非常驚愕。” 看不到的真相和看不到的病毒一樣可怕。 ( 原載馬來西亞《東方日報》“人性基本面”專欄,29-4-2003 )
過去看西部片,總以為印地安人都是獵人頭顱、剖人心肝、兜著營火羞辱戰俘的野蠻族群;後來看了白人遲來的反思電影《與狼共舞》,才逐漸明白在白人史觀中,印地安人是如何從一個能與大自然融合相處的敬天樂命的族群被扭曲成逞兇鬥狠的紅蕃。 對印地安人來說,在對抗白人入侵的戰鬥中,他們死于白人帶來的病毒多於死在沙場上;瓦解印地安人的防禦的正是這些凶殘的病毒,而不完全是歐人的槍炮。1519年,西班牙人登陸墨西哥海岸,企圖征服有數百萬人的阿玆特克帝國,但卻被擊潰而退。然而當他再度發動反攻時,卻得來全不費功夫。原來1520年,迅速蔓延的天花病毒已奪走了半個阿玆特克帝國的人口,連皇帝庫特拉華克也難逃一劫。 墨西哥人口原有二千萬人,到了1618年,卻遽降至一百六十萬人。皮薩羅在1531年登陸秘魯時同樣走運,他只帶了一百六十八個人就征服幾百萬人的印加帝國,因為天花早在他登陸前幾年來到秘魯,許多人都被感染而死,連皇帝卡派克和他的指定繼承人都不能倖免。在群龍無首的情況下,印加帝國陷入內戰,讓皮薩羅漁翁得利。 歐人遷徙美洲的歷史是“侵略”還是“拓荒”,有道德上的爭論;但可以肯定的是,當歐人還不知新大陸真面目之前,印地安人早已身在新大陸之中;而且已擁有許多繁榮的城市和活躍的文明;只因對槍炮的陌生和缺乏對病毒的抗體,使他們的人口和文明同遭滅頂。 羅素在談到“公理與強權”時即舉洪秀全的話說:“普遍的主權並不屬於任何個人。沒有人看過一個皇朝能數得出百代的皇帝。現實的佔有-----只有現實的佔有-----能成為統治權的根據。”這是洪秀全在1850年所講的話,洪秀全認為滿人對中國的統治就是強權合理化的結果。羅素認為,在世界其他地方也一樣,土地所有權大部分是武力掠奪的結果。英國的土地所有權可追溯到征服者威廉一世對撒克遜族的侵略,以及享利八世對教會財產的沒收;白人在美洲的土地和在南非的金、鑽礦產的控制權都是豪取巧奪而來。 而人們靠武力搶奪來的財產通常也想千方百計地通過法津制度來確認他們的佔有---他們的賊贓。把這個問題擴大到國際關係,情況也是一樣;只是野心與醜惡往往會戴上仁慈與文明的面紗見人。 我常想,歷史到底有多少真實性?強盜和劊子手得了天下之後都變成了帝王或文明人,帝王或文明人書寫歷史固要隱惡揚善,更要漂黑為白。誰掌握瞭解釋歷史的權力,誰就是文明人,誰就是英雄。羅素說:“每一個學歷史或社會學的人,當他發現為害社會最嚴重的並非系獄的囚犯,而竟是被鑄成銅像以騎馬雄姿示眾的那一種人,他一定會覺得非常驚愕。” 看不到的真相和看不到的病毒一樣可怕。 ( 原載馬來西亞《東方日報》“人性基本面”專欄,29-4-20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