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讀維摩詰所說經(112) 菩薩疾者，以大悲起

維摩詰言：「從癡有愛，則我病生；以一切眾生病，是故我病；若一切眾生得不病者，則我病滅。所以者何？菩薩為眾生故入生死，有生死則有病；若眾生得離病者，則菩薩無復病。譬如長者，唯有一子，其子得病，父母亦病。若子病愈，父母亦愈。菩薩如是，於諸眾生，愛之若子；眾生病則菩薩病，眾生病愈，菩薩亦愈。又言是疾，何所因起？菩薩疾者，以大悲起。」

 菩薩行者乘願再來娑婆世間，一則成熟自己，一則願作眾生標月指。菩薩為眾生而取色身，色身四大當然依循「成住壞空」的原則，因此四大不調之時必有病，而四大亦有壽盡之時，色身亦會入滅。當菩薩色身有疾之時，正是彰顯菩薩的生命價值觀的時刻。

一般人在病痛之時，想的是這色身四大趕快調好，一心高掛在病情的變化上。若病情穩定好轉，心似雀鳥飛，若病情變壞，心如繫重錘。因此來問疾者，所聽到的都是病由四大不調而起，因某些藥物使四大恢復平衡而得癒，有疾者的心全然放在「四大之疾」上。

維摩詰大士現身有疾，四大不調獨寢一床，但是維摩詰大士回應文殊師利的問「是疾，何所因起？」，竟然是如是答：「菩薩疾者，以大悲起。」從這問答中能體會維摩詰大士一心掛念著眾生，對自己之疾無有罣礙。果然菩薩不受第二箭，如實知理則的運作，配合而已。

為何維摩詰大士能如是？因為維摩詰大士深知生命真相本來不生不滅，因此乘願而來卻能對世間「不取、不捨、亦不染著」。生命既然不生不滅，當然不會在「生滅」的事上有罣礙。唯一放在菩薩心上的，是他的本願，「不願自己獨自得度」，願意生命整體共同成長。為了圓滿此願，菩薩行者會不捨輪迴持續的來，若每次再來取了四大之身，依樣有疾，所以菩薩之疾，是因大悲之願而起。

菩薩之疾其生久如？當云何滅？如維摩詰大士回答：菩薩對眾生愛之若子，眾生病則菩薩病，眾生病愈，菩薩亦愈。因此答案清楚，菩薩行者共同努力吧！眾生之病不在四大，因從癡有愛，則我病生；癡與愛的開解，不在四大，而在於心。因此維摩詰大士現身有疾，對來問疾的大眾，廣為說法，殷殷囑咐。【方便品第二】先說此身無常、無彊、無力、無堅、速朽之法，不可信也！為苦、為惱，眾病所集，不值癡愛：對癡對愛的解說畢，維摩詰大士話鋒一轉就轉到不生不滅的法身了，當樂佛身，所以者何？佛身者即法身也；欲得佛身，斷一切眾生病者，當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