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讀維摩詰所說經(111)見不生不滅的空相是生命成熟的開始

文殊師利，既入其舍，見其室空，無諸所有，獨寢一床。

時維摩詰言：「善來，文殊師利！不來相而來，不見相而見。」

 文殊師利言：「如是！居士！若來已，更不來；若去已，更不去。所以者何？來者無所從來，去者無所至，所可見者，更不可見。且置是事，居士！是疾寧可忍不？療治有損，不至增乎！世尊慇勤，致問無量，居士是疾，何所因起？其生久如？當云何滅？」 

在《維摩詰所說經弟子品第三》阿難那段裡，昔時，世尊身小有疾，當用牛乳，我即持缽，詣大婆羅門家門下立。時維摩詰來謂我言：『唯，阿難！何為晨朝，持缽住此？』

我言：『居士！世尊身小有疾，當用牛乳，故來至此。』

維摩詰言：『止止！阿難！莫作是語！如來身者，金剛之體，諸惡已斷，眾善普會，當有何疾？當有何惱？默往阿難，勿謗如來，莫使異人聞此麤言；無令大威德諸天，及他方淨土諸來菩薩得聞斯語。阿難！轉輪聖王，以少福故，尚得無病，豈況如來無量福會普勝者哉！行矣，阿難！勿使我等受斯恥也。外道、梵志，若聞此語，當作是念：何名為師？自疾不能救，而能救諸疾人？可密速去，勿使人聞。當知，阿難！諸如來身，即是法身，非思欲身。佛為世尊，過於三界；佛身無漏，諸漏已盡；佛身無為，不墮諸數。如此之身，當有何疾？

如前所說，維摩詰大士對生命的觀點一向不落在色身外相，所以維摩詰大士在得知文殊師利菩薩與大眾俱來時，就佈置好外在環境，以「空」來表示這個理念。甚且在文殊師利菩薩來時，直接先點明了這個，所以維摩詰說：「善來，文殊師利！不來相而來，不見相而見。」意思是說問疾這件事，不在色相上談。 

而文殊師利菩薩也是能懂維摩詰大士的心，因此回了這一段：「如是！居士！若來已，更不來；若去已，更不去。所以者何？來者無所從來，去者無所至，所可見者，更不可見。」這段指出了生命本來面目本不受時空限制，而生命實相是「能」，是無法透過外相得以看見，但卻可以透過色身的種種活動來彰顯裡面的大能。 

且置是事，居士！是疾寧可忍不？療治有損，不至增乎！世尊慇勤，致問無量，居士是疾，何所因起？其生久如？當云何滅？」文殊師利菩薩配合維摩詰大士的表演，在這裡踩了煞車轉了個彎，從生命實相轉回到娑婆世間看得到的四大之相。這就如同當初阿難去大婆羅門家乞討牛乳，被維摩詰大士說了一下，想要退下不取牛乳之時，即聞空中聲曰：『阿難！如居士言。但為佛出五濁惡世，現行斯法，度脫眾生。行矣，阿難！取乳勿慚。』

生命確實是無相，然在娑婆世間時，卻必須有此色身。因此文殊師利問維摩詰大士，身疾好點沒？但更棒的是，文殊師利菩薩創造一個好問題讓維摩詰大士盡情說法，那個問題就是「居士是疾，何所因起？其生久如？當云何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