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龐瞬間亮了起來 (林鴻基醫師)

   三月七日下午四點到九點的「過敏性鼻炎」的特別門診，雲林的許先生就像候鳥一樣，依然準時報到，他這次忘了帶健保卡，辦了欠卡押單的手續，意謂著本星期六(三月十四日)他還會來返診還卡退費。

  什麼樣的動力，驅策著他風塵僕僕，我們「過敏性鼻炎特別門診」啟動後，他就像永遠不會翹課的好學生，堂堂必到。

  「現在好多了」，「雲林到板橋，來回只要六小時」。感動於他對醫師的信賴之餘，我有一種 「風雨來故人」的欣慰。同時我也隱隱觸摸到，人的一生跳離不了的宿命：「生老病死」。

  希臘神話中，被眾神之神宙斯懲罰的薛西佛斯，必須把巨石滾上山頂才能停止天譴，可是每次巨石推到山巔時，便又滾落下山，於是薛西佛斯唯有日復一日、永無止境地推著巨石上山。很多治病的過程或心情就是這樣。重複、單調、沒有希望、奮力掙扎卻永遠掙不脫。

    人生的路走過，風風雨雨、起起落落，正如張孝祥的詞（西江月）：「世路如今已慣，此心到處悠然」，尤其年過「知天命」之後，心態越來越柔軟，朋儕之間之談論已經從學歷、經歷、而病歷，對於名車豪宅甚至美麗的異性已經未若年輕時的熱中，倒是對於病痛的折磨，慢慢也真的比較能夠感同身受，捧著病人的心情陪他走一段路。

   苗栗來的楊小姐，中壢來的彭小姐，嘉義來的楊先生，他們也都從不可思議的遠程，長途跋涉初診求醫，我們也都清楚他們「久為病魔折磨」的苦，我們因此更戰戰兢兢地盡展所學，讓他們的遠道就醫，病情有顯著的、落差明顯的改善，讓他們不虛此行。抱歉的是，我們的求好心切，詳細的問診及處置，卻讓雲林來的許先生等了一個多鐘頭。

  第二次的「過敏性鼻炎特別門診」，人數明顯增加很多。也看到更多年幼的小朋友由他們年輕的媽媽帶來，每個兒女都是爸爸媽媽的心頭肉，當小朋友緊張的縮在診療椅上時，年輕的父母的臉也好像揪成一團，當小朋友在處理後，因鼻腔暢通、呼吸到大口大口的空氣，而綻放笑容時，幼嫩的臉龐好像突然亮了起來，站在一旁肌肉繃緊的年輕父母們，也同時笑將開來，把嘴角向上揚起，彎成一條條美麗的弧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