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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8/18 20:33:12瀏覽434|回應4|推薦24 | |
今生,就等一個人(十九)老天爺不會妒嫉我吧? 白母深深看約文一眼,說:「真難得,宋小姐笛子吹得好,歌也唱得好,我還以為………」 約文驚奇道:「伯母甚麼時候聽我唱過歌?」 眾人面面相覷,白母靦腆自圓其說:「我聽瑞琦說的,笛子吹得好好聽,歌也唱得好棒!」 白瑞琦笑嘻嘻道:「媽知道午夜香吻吧?約文唱這歌,唱的可好聽了。」 白母眼泛異采,說:「午夜香吻,我最愛這首了。」 「瞧瞧,」白父說:「你老媽啊,一聽這首歌,眼睛都亮了。」 白瑞琦笑對約文道:「媽時髦著呢,年輕時好會跳舞,要不待會兒吃過飯,我彈琴,約文你唱歌,讓爸媽聞樂起舞。」 約文驚喜看白家夫婦,說:「伯父母會跳舞?好時髦,好厲害呢。」 「那是農會有個總幹事,很年輕就到過上海、香港、台北討生活,後來回到鄉下,常在三合院開舞會,」白母說:「我十八歲學跳舞認識老頭子……」 白瑞琦舉右手道:「抗議!我爸才五十出頭,媽不可以叫老頭子!」 「抗議有理!」白父說:「提到敝人在下,老婆,你稱白老大就是!」 眾人哄笑,白母道:「好吧,我認識老頭……不是,我十九歲嫁給白老大,二十歲生下瑞琦,當時我們搬到台北,再也沒機會跳舞,連舞步都忘了吧。」 白父深深看自己妻子,說:「你昨晚睡夢中還跳呢!」 「甚麼?睡夢中跳?老頭子,你別胡說!」眾人又笑。 「看你雙腳動來動去,夢中跳舞吧,就那簡單的步子,怎麼可能忘得了呢?恰恰、倫巴、吉利巴,我可沒忘記呢!」 白母抿嘴笑了,「是啦,怎麼可能忘得了!恰恰活潑,倫巴優雅,吉利巴狂野,你們看,我比劃你們看。」捏著兩支筷,邊輕動筷子,邊喃喃道:「澎恰恰,澎恰澎恰,澎恰恰,澎恰澎恰………」 眾人見她、聽她又比又唱,澎恰恰,澎恰澎恰,俱被她逗樂,各自伸出筷子有樣學樣,白瑞琦說:「待會兒媽與爸澎恰澎恰,大家長見識!」 白母眉開眼笑,說:「好啊!我與你爸跳,但宋小姐得唱歌!」 約文說:「伯父伯母肯跳,我恭敬不如從命,就獻醜了。」 「不行,我得先洗碗,收拾一下!」 「我來!」白瑞琦道:「媽去找以前漂亮衣服,爸你也穿得像個紳士,洗碗的事交給我!」 飯罷,白瑞琦將父母往房裡推,吆喝弟妹收拾,帶約文進自己房裡說:「請參觀,各式樂譜應有盡有,這兩台琴你彈彈看,我去去就來!」 約文突被樂譜吸引,盯著其中一本,抽出來,輕輕唸道:「古箏教本,邱泰山編寫。」翻至尾頁,驚奇道:「這本書三十多年了!」 轉身欲走的白瑞琦渾身一震,頭臉湊近約文,輕聲說:「就這人,這人是我的前世。我未買琴前,就找這本教本,牯嶺街書攤找了好久,總算找到。」 約文驚奇看他,滿臉狐疑,白瑞琦肯定點點頭,在她臉頰輕啄一下,移張椅子,將她雙肩往下按,說:「你慢慢看,我去忙了!」 約文看著琴譜,翻回封面,喃喃道:「邱泰山,真的是前世嗎?」 白瑞琦自以為安排妥當,捲起袖子,喀啦喀啦洗起碗來,一轉臉看約文穿著圍裙靠過來,白瑞琦驚慌道:「你是貴客,怎好讓你洗這髒碗髒盤的?快去我房裡!」 「你走開啦,」約文柔聲說:「看你這生疏樣子,要洗到甚麼時候?」 擠進兩步,喀啦喀啦洗起來,瑞琦急道:「這不行的啦,哪有客人……」 「你洗得比我好嗎?」約文笑道:「怪你平日沒做慣,你打下手吧。」 「那是!」不禁失笑,看她將洗碗槽注八分水,碗盤筷等迅速清一遍,再拿清潔劑一一擦拭,沖水,手勢之俐落令他頻點頭又頻搖頭,「這不好意思!」 瑞潔、瑞華姊弟探頭,看嬌滴滴的女客只一會兒功夫,將廚房堆高的盤碗收拾六七分,便驚奇互看一眼,同聲說:「好厲害!」忙不迭去報與父母,瑞潔說:「媽快去廚房看看,姊姊好會做家事!」 對鏡自照的白母,急作最末巡禮,邊扒了扒頭髮,急趨廚房,她方探頭,吃了一驚,眉開眼笑又帶幾分歉疚道:「哎呀,真的好厲害,怎麼好意思,你第一次來作客呢!」 約文微笑說:「應該的。」繼續忙著,白父跟進來,說:「宋小姐辛苦了!」又說:「這一定不是我兒子本事!」 白瑞琦噗的笑出聲,「知子莫若父,你兒子正難為情呢!約文,不好意思!」 這一晚,白瑞琦將揚琴放自己房門外,人坐牆畔,餐桌已移開,約文斜對著琴,白瑞潔調皮將一張紙板捲成筒狀,遞與約文,「姊姊,麥克風!」 引得眾人爆笑,約文將紙筒捏在手上,白瑞琦舉雙竹尺敲出一串前奏,宋約文就著悠雅的旋律,輕輕唱起:情人/情人/我怎能夠忘記那/午夜醉人的歌聲/情人/情人/我怎能夠忘記那/午夜醉人的香吻/ 白母起初有些拘束,稍試幾下,舞步漸嫻熟,臉上綻放微笑。白父摟著她舞著,澎恰恰,澎恰澎恰,身軀款擺,腳下靈動,兩老嘴畔泛笑,往昔記憶腦中交互呈現。白母跟隨琴聲歌聲,心醉神馳。瑞潔、瑞華邊搶著鏡頭,也看得目瞪口呆。宋約文輕唱著,眼盯二老,不時與白瑞琦交換眼光。溫柔曼妙嗓音,白父白母越跳越好的舞步,一室的人因而心中歡喜,一臉沉醉。 白瑞琦心緒昂揚,跟著唱和起來:多少蜂兒為花死/多少蝶兒為花生/我卻為了愛情人/性命也可以犧牲/ 兩人極有默契,有時是約文獨唱,有時是白瑞琦自唱,有時是兩人合唱。氣氛越來越融洽,白父白母醉在自己舞步、醉在旋律,醉在瑞琦與約文的琴韻歌聲中。 白瑞琦更神采煥發了,他的人生,沒有像今夜如此豐盈過;他的心情也沒像今晚這般激昂過。他不時瞄著約文,歡樂難以言喻,幸福就握在手中,飛不了,跑不掉了。 送約文回去的路上,約文突然止步,轉臉盯他,氣音問:「你是邱泰山?」 他一攬約文後頸,微一蹲,額頭頂她額,氣音道:「是!我是邱泰山!我學琴無師自通嗎?我其實用邱泰山教本,把自己從前學過的溫故知新!」 漱洗過的白瑞琦,躺在軟硬適中的床墊上,嘴角一直往外開,合也合不攏,輕輕哼哼唱唱之際,忽然噤聲,望著窗戶發呆,自語道:「似這般多才又傳統,秀外慧中的美人兒,老天爺不會妒嫉我吧?」雙手合十說:「我要睡了,慈悲的上天,千萬別讓我夢見那傢伙!」 清晨醒來,白瑞琦怔忡半晌,忽然坐起拍手道:「沒事,看來作法有效,沒事了!」十分鐘後在餐桌上向父母宣告:「我要去西雅圖!見我丈母娘!」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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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