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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7/19 20:03:50瀏覽483|回應5|推薦32 | |
今生,就等一個人(十五)大琴家醉酒,班主任投懷送抱 白瑞琦眼眸一黯,緩緩搖頭,「判官警告我今生與她無緣,若強求姻緣,會害己害人,害死她!」 周福來眼睛驀然瞪大,愕然問:「你能放棄嗎?」 白瑞琦垂下頭,茫然看自己修長十指,緩緩搖頭,「宋約文,這樣一個女孩,如果生生世世都不喝孟婆湯,就算歷經十世,也不會忘記她!」 「甚麼?扯到孟婆湯?」周福來笑了,「人間也有孟婆湯,一醉解千愁!」 早上教課,白瑞琦一直無法定心,恍恍惚惚,不到半小時,學生已發覺,「老師有事嗎?」 他不自在道:「對不起,有點事,你練一下,我馬上來。」 轉身出去,對櫃檯小姐道:「下午的課能替我取消嗎?我有事。」 「甚麼事呢?」後方傳來馮桂蘭聲音。 「有點累,我下午休息。」 「好吧。」馮桂蘭眼色朝櫃檯小姐示意,「通知學生吧。」 白瑞琦走出音樂教室,找到前方掛式公共電話,撥通號碼,聽對方柔柔一聲「喂」,白瑞琦默默掛斷。 走回音樂教室,想著心事:「想問你願不願意嫁我?這是我夢寐以求,堅定的心意不會改變!」不斷心裡吶喊著:「你若知道我被一個噩夢困擾,一定笑我迷信,我經歷的往事教我不得不信,判官說你我若有姻緣,會害己害人,害死你。這教我該怎麼辦?我連與你說話的勇氣都沒有,約文,我該怎麼辦?」 方踏進音樂教室,馮桂蘭迎上來,溫柔問:「為什麼出去打公共電話?這麼神秘!」白瑞琦茫然一笑,回到教室,與學生低語兩句,匆匆往外走。 「你哪裡去?課沒上完呢!」馮桂蘭急叫。 白瑞琦逕行至櫃檯,看著櫃檯小姐,手朝教室一指,說:「補她一節課,時間你們商量一下。」 □ □ □ 白瑞琦匆匆趕到宋約文居處,人在樓下徘徊猶疑,幾度想按鈴,沒敢按。門開了,有人出來,笑臉向他,三十幾歲的婦人,與約文對門而居,曾經照面兩次吧。 「老師您來了,宋小姐吹笛子呢,真好聽!」 「是嗎?」白瑞琦禮貌點頭,閃入門內。 電梯爬升快近約文樓層,果聽得似有若無笛聲,走出電梯,一串悲愴旋律傳來,「江河水!」白瑞琦脫口而出,腳下遲疑,站門前傾聽。 樂曲中最悲涼、哀怨的樂章,絲絲縷縷,如泣如訴;串串音符,傷痛欲絕。好一曲「江河水」啊,嗚咽如人之哀泣,哀入愁腸,每個音符化作幽怨,化為淚水,滴滴從腮邊滾落,淚水不休不止流淌,如潺潺流水,流向江河,不斷訴說委屈和心酸。固然不勝淒涼,卻也盪氣迴腸。 樂音停了,餘韻裊裊,白瑞琦心語道:「吹得真好啊!約文,你的心情就像這江河水,只因太過悲傷,才吹得如此動人吧?」 遲疑一下,他按鈴,習慣的按鈴方式,按一聲,停三拍。音樂人,連按鈴都有節奏。 幾乎聽不到腳步聲,他按兩聲後靜靜等待,門一聲輕響,拉開,宋約文手持笛子,水靈靈的眼盯著他,眼眸寒冷,靜靜看他換拖鞋進屋。 「約文,我………」 「一夜沒好睡,天亮開始等待,等不到一通電話。」語音平靜卻不免幽怨。 白瑞琦不安搓手,尷尬道:「對不起,約文,我睡過頭了。」 約文困惑看他一眼,隨即偏過臉。 「因為……因為太興奮,睡不著,等睡著又沉沉睡去,這就睡過頭了。」 「真巧啊,怪我等不及,忍不住打電話,我想那是伯母,我不知如何是好,趕緊說打錯電話……」 「是我母親接的沒錯,她誇你聲音好聽,有禮貌,我猜這就是你了。」 約文突然轉臉看他,一臉錯愕,「為何你不回電?我還打第二通。」 白瑞琦點點頭,說:「第二通電話響時,我剛醒來,我父親去接,我想一定是你,衝出去搶過話筒…………」 約文眼定定瞧他,臉上怪異笑道:「拿著話筒,一言不發,然後掛斷電話,你心裡想著甚麼?」 「對不起,約文,我無言以對。」 宋約文忽然迷茫一笑,說:「你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要我嫁給你,你我認識時間不長,所以沒答應你,但我真的感動了,深思熟慮後,我確認喜歡你,非常喜歡,昨天與母親長談,母親贊成,你我都喜歡國樂,我們是同一世界的,下定決心後,恨不得打電話給你,卻怕太晚太打擾,整晚半睡半醒折騰到天亮,現在看來,所謂的跪地求婚,原來是大音樂家你一場遊戲!」 「不是!」白瑞琦急道:「約文,我是真心,只是我遇到狀況,昨晚………」 宋約文注視他,冷冷道:「剛剛聽我吹江河水嗎?被人戲耍,就像江河水一樣,無奈、悲哀、淒涼!」 「約文!」白瑞琦急抓她雙手,卻被宋約文一把推開。 「你出去!」約文將門拉開,蹲身拾起地面他鞋,往外一扔,怒道:「我不想理你,你走吧!」將他一推,白瑞琦毫無招架之功,約文推他三分,他自己倒疾退六分,瞬間門已掩上。 「約文!」白瑞琦輕叫著:「約文!我有話說!」 卻聽得屋裡有些響動,喀喀喀喀聲,急急腳步聲,琴蓋打開聲,東西移動聲……。白瑞琦忍不住按鈴,按一次,隔三拍,按一次,間隔三拍,再……。 門終於打開了,宋約文手提琴箱吃力往下一放,聲冷如冰:「琴還你!音符到此為止,休止符!」 門關上了,白瑞琦按鈴,按一次,停三拍,按一次,停三拍。終於白瑞琦停止按鈴,苦笑著自語:「休止符嗎?」 □ □ □ 白瑞琦像遊魂,提琴回一趟家,去了一家電影院,連看兩場電影,第一場不知演甚麼,第二場他昏睡著,等走出電影院,天已黑了。他在街道晃盪著,也不知走多久,小腿痠痛得走不下去,這才找到一家店坐下來。 平日滴酒不沾的白瑞琦,第一次叫烏梅酒喝。從小到大,家裡祭祀桌上,用的就這酒。近兩年過年,父親要他陪著喝,酒是粗酒,但醇香中微甜,喝來倒也順口。在這家賣飲料、簡餐、點心的小店,白瑞琦不知不覺喝掉半瓶。當周福來趕到,他臉上已呈現酡紅,不能飲而飲,白瑞琦渾身發熱,一手抓酒杯,一手鬆紐扣,拉開衣領。 周福來替自己、對方斟滿酒,舉杯對白瑞琦說:「一醉解千愁,這是忘憂酒。」笑嘻嘻一口飲上半杯,看白瑞琦也大口飲著,讚道:「對啊,就像這樣,像個男人嘛,放浪不羈,像個浪漫演奏家!」 「來,先吃點東西,大演奏家,做夢夢到的判官,不要怕他了! 我跟師父談過了,師父有辦法處理。」 白瑞琦苦笑搖頭,「音符到此為止,沒得彈了!」 「沒得談?」周福來一臉困惑。 白瑞琦卻在此時劇烈咳起,周福來拍他背脊,瑞琦急急咳著,喘不過氣,好一會兒才緩下,慢慢搖頭嘆息:「好難過!」 「你喝太猛了!」 白瑞琦指自己胸口,「難過啊!」搖搖晃晃起身,走向櫃檯,手往口袋掏阿掏,掏出硬幣往電話小縫插,連插幾下才插好,撥號碼,聽著嘟嘟響,電話被拿起,聽到柔美聲音,白瑞琦忽然劇烈咳起來,周福來衝過來扶他,掉在櫃檯的話筒被服務生拾起,線那端的宋約文對著話筒叫:「喂!喂!喂!」 「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不要!」眼前視線模糊,白瑞琦意識卻還清晰,「我打……電話給……」 「送你回去!」 「 不行!媽媽,東問西問,麻……麻煩!」 「在這裡繼續喝嗎?」 「我……頭痛,想……睡覺!送我去……教…教室!我在…教…室睡!」 酒精發威,躺音樂教室小睡醒來的白瑞琦,全身滾燙般的熱,頭痛欲裂,周福來倒水讓他飲下,說:「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看看有甚麼醒酒飲料?」 「你走…開,我只想…睡覺,」白瑞琦含糊道:「別吵……快回去!」 周福來匆匆走了,恍惚又醒來的白瑞琦渾身躁熱,從沙發上坐起來,抓抓胸口,喃喃道:「為什……麼這……這樣……難過?」手指揉搓太陽穴,身向沙發躺平,覺口乾舌燥,不覺說:「水!喝水!」 「別動,我去倒!」 白瑞琦暈暈糊糊間,被人扶起上半身,杯子已送至嘴邊,白瑞琦將溫熱開水喝個淨盡,忽聞粉香,白瑞琦驀地睜眼,看馮桂蘭身子半偎他,白瑞琦嚇得坐正身子,眼一下瞪直,馮桂蘭笑盈盈道:「不認識我啦?」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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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