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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cerpt:木心的《魚麗之宴》
2013/11/29 05:44:38瀏覽399|回應1|推薦9

Excerpt:木心的《魚麗之宴》

這是我「答客問」之類中的某些選篇,觸及的話題雖只限於文學、藝術,因為也自有一番紛繁,故美其名曰「魚麗」——本擬用「魚 麗攴(ㄌㄧˇ) 之陣」」作書名,當然更切合事實和私衷。無奈讀起來不爽口,麗攴字又古奧,還是取「魚麗之宴」吧,如此則原想敘敘人生上的利鈍成敗,結果變成了一場酒酣耳熱的饗宴。
——
木心,《魚麗之宴》

http://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557114
魚麗之宴(訪談集)
作者:木心
出版社:印刻
出版日期:2012/09/01
語言:繁體中文


  童年生活的江南水鄉,少年求學的上海杭州,富庶書香人家的啟蒙教育,類似大觀園落難的人生經歷,都造就了木心。
  木心的經歷不平凡,成就也不平凡。在極為特殊的情況下,他始終堅持自我的生活理念、文學立場,像在一座孤島上一樣,不間斷地從事創作。因此所謂「文學魯濱遜」之說,實深含傲然雄視之情。
  《魚麗之宴》收錄的是木心的幾篇訪談、答客問。談的都是關於他的文學、藝術創作心路,含融創作因緣、人生觀照、藝術風情。並有木心的〈遲遲告白〉:自述與文學的因果,作一番輕捷的掠視;還有多位國外學者專家對木心的評論與讚譽。對於木心身為詩人、文學家、畫家、藝術家、哲學家多重身分、各種面向的深度透析,這是一次最完整的呈現。

  「人有兩套傳統,一套精神,一套肉體。我的祖先在紹興,我能講一口紹興話。我的精神傳統在古希臘,在意大利,在達文西。所以我說我是紹興希臘人。」──木心

從本書收錄的幾篇訪談當中,可以窺見木心有關創作、藝術、人生的一些觀點,甚至他本人毫不掩飾地自剖在上海美術專科學校學習藝術的虛榮,而他母親另類看待木心的「華而不實」而勉勵他的一席話,著實讓人欽佩她的智慧:
母親笑道:「真的華而不實倒先得一『華』,再要得『實』也就不難,從『華』變過來的『實』,才是真『實』,你姊夫,實而不華,再說也華不起來,從前你父親是正當由華轉實,無奈去世了,否則我們這個家庭也不致如此,我是說,你要『華』可以,得要真華,浮華可不是華......」〈戰後嘉年華〉

另外,木心還在這本書裡頭提到他嘲諷某些編輯的問答內容,然而當事人卻渾然不知,令人不禁莞爾,這同時也透露出木心亦莊亦諧的幽默個性。


Excerpt
問:從今 (-九八四) 年四月您在《聯副》發表一九六六年後第一篇作品以來,短短幾個月,已經引起國內文壇及讀者的轟動,人人爭問:「木心是誰?」可否請您介紹一下「木心這個人」?
答:當有人問:「木心是誰?」
我的本能反應是:
「哪一個木心?」
福樓拜先生的教誨言猶在耳:
「呈顯藝術,退隱藝術家。」 (p.29)

問:為何取名「木心」? (是不是「木人石心」之意?) 是否方便公諸「本名」?

答:孫,東吳人氏,名璞,字玉山。後用「牧心」,「牧」字太雅也太俗,況且意馬心猿,牧不了。做過教師,學生都很好,就是不能使之再好上去:牧己牧人兩無成,如能「木」了,倒也罷了。其實是取其筆劃少,寫起來方便。名字是個符號,最好不含什麼意義,否則很累贅,往往成了諷刺。自作多情和自作無情都是可笑的。以後我還想改名。 (p.36~37)


問:在文學的表達形式中,您是否都嘗試過詩、小說、散文、評論等體式的創作?是什麼原因讓您選揀散文為最常用的表達方式?

答:甜酸苦辣都嘗過,詩甜,散文酸,小說苦,評論辣。我以鹹為主,調以其他各味而成為我的散文,即:我寫散文是把詩、小說、評論融和在一起寫的。
耶穌說:
「如果鹽失去了鹹味,還有什麼可以補償的呢?」
我的散文之鹹,就是指這種鹹。 (p.47~48)

問:您認為作為一個作家最重要的條件是什麼?

答:誠吧。
(
畢卡索說:我們這個時代缺乏的是熱誠,塞尚感動我們的是他的熱誠。) (p.79)

問:可以說您是一位流亡作家嗎?如果是,那麼可否將您自己與其他國族的流亡作家做個比較?

答:如果我十四歲時有人稱我為流亡作家,那是會很高興的。流亡,大抵分兩種:名列通緝令者,黑色流亡。漫遊各國住五星級旅館者,玫瑰色流亡。二者我不居其一。喬伊斯認定「流亡就是我的美學」,我只覺得「美學就是我的流亡」,觀念世界的無盡飄泊,各安各的宿命,要說外在世界呢,本世紀的流亡作家分兩代,舊俄羅斯蒲寧他們一代是倉皇脫根而去,後來在外國都枯萎了。東歐、蘇聯、南美的新一代可就身手矯健,「我在巴黎便更其布拉格」云云,我稱之為「帶根的流浪人」,枝葉茂盛碩果累累。鄉愁呢,總是有的,要看你如何對待鄉愁,例如哲學的鄉愁是神學,文學的鄉愁是人學,看著看著,我是難免有所貶褒的,鄉愁太重是鄉愿,我們還有別的事要愁哩。若問我為何離開中國,那是散步散遠了的意思,在紐約一住十年,說是流浪者也不像。 (p.111~112)


少年讀普魯斯特的《睡眠與記憶》,在文體上一見鍾情,旋即想到用意識流手法寫長篇小說是不智的,幾乎是不可能的。後來讀《追憶逝水年華》,果見流流而流不下去只好上岸,繼之契機復起,又流了,又塞住。喬伊斯還不也是這樣,吳爾芙夫人強持到底,作者累壞了讀者也累壞了——命、生活、生態、生靈,並非全以意識流為中邊、為起訖的,迫使意識流為萬能文體,「意識流」也就不高興,成了「意識漏」了。
我用意識流手法寫散文。或許與蕭邦作鋼琴曲稍有類似的之處,他的「即興」、「敘事」、「練習」,我聽來情同己出,輒喚奈何。而且他也不用 ff,不用 pp,強弱 (輕重、快慢) 是比較而言,毋須製造。文體家先要是個修辭學家、音韻學家,古義的音韻只在考究個別單字,宋朝的幾位大詞家就是以作曲家的身份出入文學了。反過來說也對:蕭邦是音樂上的文體家,音樂上的意識流大師。 (p.134)


我曾見的生命,都只是行過,無所謂完成。」

人們不介意這句話,我又何嘗不知有的生命確實是完成了的。在世界各國的名城首都,我巡禮所及,多的是完成了的、永恆了的生命的化石或結晶,然而近百年來的中國卻無此等景觀,上海美專的消失,只是極微弱的象徵。 (p.199)


( 知識學習隨堂筆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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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網址:https://classic-blog.udn.com/article/trackback.jsp?uid=le14nov&aid=9677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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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普普斯特
2013/11/30 22:15

http://www.chutzpahmagazine.com.cn/CnVideoDetails.aspx?id=265  

老大哥要挑戰看看嗎~

le14nov(le14nov) 於 2013-12-01 07:52 回覆:

普普斯特又來出難題了 天啊

可能要等我鍛鍊完約翰‧伯格、木心、波德里亞的《冷記憶》、維庸的《遺囑集》、鹿島茂的《想要買馬車》、還有你最近提到的北村薰和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