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孫情, 2022>>

4月 23 日 週六

循例, 週五我們接 Jayden.

Jayden 給我們的感覺是他最期盼週五, 因為能在此過夜。晚上, 他講到 solar system 裡的 8 個行星及其特色。孫子用著一口加拿大腔的英語, 告訴我們那個體積最大、最小、最冷、最熱, 那個距太陽最近、最遠。非常訝異他表述時的流暢, 彷彿是看著手稿唸出來似的。孫子現在彷彿就是塊海綿, 提供多少, 他就吸入多少。

這是第一次孫子說的東西, 自己不是全懂。自己感到很欣慰, 也是第一次覺得我這個祖父年纪是大了！知識不夠了！

孫子又說了一個自己不懂的昆蟲名字: centipede. 去查了一下, 是知道這種昆蟲, 但也不知牠的中文名。然後氣象網站恰巧出現一篇: 為何我們不應該隨手捏死 centipede 的報導, 方知牠會吃食那些對人類有害的蟲類。

時間過的可真快。六年前在溫哥華婦幼医院等著媳婦生產, 今年夏天第一個孫子要上小學了。

第二個孫子馬上要從澳洲回來了。

移民之後, 整個發展都不是大學時追女朋友、在台灣結婚成家、育兒育女所曾臆想到的。怎麼就走上移民這條路的？

自己是清楚知道, 動上此念是在赴美留學之後才萌發的。沒有赴美, 約莫就一直生活在台灣了吧！

2022年 5月1日 週日

下週都是雨天, 花瓣易掉落, 所以一定要做梨樹的花粉受精。給 Jayden 一枝毛筆, 用他能理解的語言說: 今天帶你去看 Papa Pear 和 Mama Pear, 他們要生 baby pears. 每年夏年花園裡的那二棵梨樹會结很多非常甜的梨子。這二棵梨樹可是二十多年前以每棵三百元價格, 再請果園運來的。

今天的重点是直接用動作來教 Jayden "花粉授精", 用的字是 pollination. Jayden 興緻沖沖的用毛筆沾第一棵梨樹粉, 再沾入第二棵梨樹, 在新奇好玩裡, 學到了異花授粉。接下來又以說故事方式, 引入蜜蜂授粉及因為化學藥劑致使蜜蜂數量減少, 上帝就安排有些果樹能自花授粉。這兩個中文專有名詞得逐字解釋, Jayden 方能聽懂; 英文的 cross-pollination 及 self-pollination 則直接英英解釋, 方便多了。

介紹細胞核裡的 DNA 及其核心的 RNA, 又是下一步的課業。當了祖父之後, 方才知道小說裡說, 孫子是祖父母的命根子, 真的是有那麼一回事。

之後, 開車赴飯局。車上, 太太講了孔融讓梨故事。自己聽著聽著, 突然就蹦出: 恐龍、孔融。孫子承襲著大陸來媳婦的標準國語, 居然糾正起太太: 是孔融讓梨, 不是恐龍讓梨。太太的台式國語, 一直咬音不夠精準, 孫子则一逕的糾正… 把我倆都逗笑了。

退休後的日子方能有足夠時間靜靜地觀察孫子的動作。很多以前讀過的訊息、知識自然湧現, 方知道所言皆不虛。

不是每個父母都有能力、精力去培養兒女的智育、情商, 高知識份子本身工作就忙, 但却深知孩子啟蒙教育的要緊性, 結果只能少生育; 反之則相反。

想想人生真的不平等, 孩子若出生在注重教育, 且父母又都有能力提供智源家庭, 他的一生就比其他人起跑的更快更順暢。記得媽媽對自己說過, 叔叔曾經向她提到, 像自己這樣一歲就沒有父親的小孩長大後, 通常會待在監獄裡, 结果自己的表現大出他意料: 書唸到了, 錢也賺到了。因為生長背景緣故, 自己對孫子有著特別濃郁的感情, 愛他却不溺愛, 愛他却不縱容他。物歸原處、鞋子擺好、自控時間關 i-pad, 信守諾言, 都嚴格執行。自己能留給他的也不過是自律、閲讀習慣罷了！

孫子非常喜歡聽故事, 太短不行, 不精彩不行; 腦中有限的成語故事使自己疲於應付, 一直提醒要去翻成語故事書了。

和孫子的溝通有時中文, 有時英文, 有時中英夾雜。限於孫子有限的中文詞彙, 很難用中文解釋, 所以只能直接用英文說。

在台灣結婚生子時, 絕對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會全然看不懂中文。移民之後, 也祇能 "認命" 了: 養一個中文變成外國語言的兒子, 孫子約莫也會是如此了吧！第二個孫子應該也是如此情況了！

隨著自己移民飄洋過海的那一批中文書, 可是從大學時代就跟著自己的。女兒六年級就離開台灣, 雖說能看中文, 而且也說要繼承爸爸的那些書; 自己倒也心知肚明, 能看懂那批文哲史專業書籍, 女兒力有未逮。

讀書人最珍貴的回憶、資產便是書。移民那時, 根本沒想到這批書會承繼無人。如今年紀漸漸地上來了, 心中有時不免蒼涼。

留下這些記錄是給仍看的懂中文的女兒, 好讓百年之後, 女兒仍保有她父親的隻紙片語, 也好讓孫子有個想像的空間, 知道祖父是何許人也！

哈哈哈！ 時不我多予, 天涼好個秋 想念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