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問我,在這麼濕冷的冬至夜晚,甚麼是讓我覺得最幸福的事?此刻可以安坐在家中吃著一顆一顆熱呼呼的湯圓,啊~~實在是太幸福了。
看我一臉陶醉,咱們家的女士們嗤嗤的偷笑,八成在笑我不懂甚麼是幸福。只見女士們一邊把熱呼呼的湯圓吞進肚子的同時,還不斷從眼神中飄出一顆顆愛心,全飛向電視裡含情脈脈,沙里洪巴沙郎嘿悠的嘔吧A,嘔吧B....
唉!對於那些韓國帥哥,我沒一個名字記得起來的,只隱約記得一個叫做什麼「車太炫」還是「車太小」、「車太擠」什麼的....
趁著廣告空檔,偷偷轉台過去看「奪魂鋸」那個叫比利的木偶Play蝦咪Game,然後噴滿一牆壁像蕃茄醬的血,鐵鍊、匕首、電鋸聲「恩~~恩~~」響個不停,哎呀,這才過癮!
遙控器這麼按著按著,畫面唰的一下子馬上換下一台,像在練習速讀。突然我瞥見一齣大陸古裝劇,裡頭太后的臉孔好熟悉,轉台過去仔細一瞧竟然是陳莎莉!哇,真是老妖精,不是,真是不老神話,數十年如一日,臉上看不出一點歲月的痕跡啊。
我記得高中有一年和姐姐去當時的永康街一家很有名的麵店吃麵。店裡人聲鼎沸的,才剛一坐下來,姊姊突然像是被點了穴道一樣一動也不動。我順著姊姊的眼神看過去,哇!對面坐著的竟然是大明星陳莎莉和車軒夫婦!陳莎莉臉上化著濃妝,大白天卻有著一張慘白的臉。當時的化妝技術大概不怎麼樣,因為看在我眼裡,那妝的厚度和我們家牆壁塗的水泥漆沒啥兩樣。當時我和姐姐低著頭吃著麵,還不時抬頭偷瞄著面無表情的陳莎莉,心裡想著她是不是因為妝化得太濃,擔心一開口臉上就開始出現龜裂,所以只能動動眼珠子,看上去就像個冰山美人似的。
那是我生平第一次見到活生生的明星,就這麼從電視機裡走出來,坐在我眼前,在那個年代,感覺好像做夢一樣不真實。
後來在一家上海餐廳吃飯的時候,吃到一半,突然看見慈禧太后張冰玉蒞臨,那張臉跟電視上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差點沒把碗筷一丟,袖子啪啪一拍撲倒在地。
還有一次,全家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到當時盛況空前的中影文化城朝聖。城裡面看每一樣東西都覺得好新奇,想到原來電視裡的古城,就是這麼一回事。見到怡紅院,哇,開心啊,走進去一瞧,耶?怎麼從外頭看煞有介事,一進裏頭就這麼一面牆,那些鶯鶯燕燕呢?掌櫃呢?店小二郎咧?全不見人影?原來電視這東西全靠表面功夫撐起來的呀!
逛著逛著,前面人潮不動了,全圍著一位女俠,就像在動物園看猴子似的。旁邊有人告訴我,那女俠就是上官靈鳳。我使盡吃奶力氣扒開人群,擠到前面看了個仔細。上官靈鳳臉上化著和陳莎莉一樣濃到不行的妝,眼睛不斷眨呀眨的,面對圍觀的人群,臉上一直保持著迷人的微笑,即使轉個圈回到原地,那個笑還是原封不動釘在臉上。我覺得她很了不起,可以一笑笑那麼久,換了我臉早就僵掉了。
後來工作人員將人群隔開,只見導演喊了一聲「開麥拉」,上官靈鳳小姐馬上收起了笑容,眼神立刻變得炯炯有神外加殺氣騰騰,翻臉跟翻書一樣快啊!我在旁邊早就看得一愣一愣的,感覺明星好像又和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是來自不同的世界。
出了社會之後接觸不少客戶,經常在不同場合碰面時,也會遇上經常在電視上露面的明星,當然也鬧過一些糗事(詳見「哪裡哪裡」)。我們一路看著這些明星長大,這些明星們看著好像是我們巷口的鄰居,朋友似的。但是一但在路上真的遇見這些人,隔著電視那一層距離不見了,有許多原本被隱藏的細節,也跟著表露無遺。
有一回我們全家從墾丁度假準備回家,在回台北的班機上我和女兒的座位就在王力宏和范瑋琪的前面一排。當時他們兩個人才剛出道不久,看起來一副清純的模樣,正在演藝路上使勁的往上爬。沒想到十多年過去,兩個人都闖出了一片天,如今事業橫跨兩岸,王力宏甚至成了李安電影的大明星。更不簡單的是,他們在電視上的表現和當時在飛機上遇見兩人的模樣幾乎沒甚麼改變,一點也看不到大明星的架子,大概是我見過從電視裡走出來,最平民化的明星。
好多年前,我去台北車站前的新光三越大樓和客戶談事情,大樓前廣場正在辦某位偶像的歌迷見面會,人群把廣場擠得水洩不通,還不時有年輕女孩子會從隙縫中鑽出來透氣,突然大叫「啊!他好帥!」喊完又鑽進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位偶像今年才剛剛得了金鐘獎,真的恭喜他。
我站在大門和客戶講著電話,主角這時剛好也現身在舞台上,然後音樂馬上響起。只見這位偶像很瀟灑原地轉了一圈,全場頓時尖叫聲四起,他拿起麥克風,另一隻手舉起來指著遠方,嘴跟著唱起來:「金色的陽『冠』.....」我手裡的電話一下子沒拿穩,在空中轉了360度,差點摔在地上。
一向被包裝的完美無瑕的偶像,從電視那小框框裡走出來,連走路都要看左腳先出,還是右腳先出比較帥,著實真不容易。像我經常挖鼻孔 挖到驚天地泣鬼神,挖到大大地好,就肯定不是當明星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