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的春天,勢力龐大,在全世界各地廣設堂口,擁有成千上萬組織成員的「蛤蟆幫」,其中勢力範圍涵蓋德國漢堡 Altonaer Volkspark池塘角頭,綽號「啾吉」的舵主所帶領的幫眾,突然接二連三猝死,這些幫派成員疑似經過自體爆裂導致屍塊散落池塘各處,為數之眾,所到之處無不令人怵目驚心。
此一事件經過BBC報導後震驚了漢堡各界,甚至傳遍歐洲各地。當地警察在現場迅速拉起封鎖線。生態學家、法醫初步假設有幾種原因:水源被投入有害物質污染、黴菌感染引發窒息死亡,或是馬匹寄生蟲交叉感染。
專家們對案發現場的池塘水質進行化驗,同時對池塘周邊房舍所飼養的馬匹進行檢體採樣。然而現場水質檢驗後,初步排除是有毒物質汙染所為。同時疾病專家對蛤蟆屍體詳細化驗後也一一排除是黴菌,或是馬匹寄生蟲交叉感染,他們認為馬匹身上的寄生蟲只能在恆溫存活,無法移轉到變溫動物身上。
數以千計的蟾蜍屍體遍布池塘周邊,汙染和疾病的原因卻一一被排除,離奇的案情至此陷入一片膠著。
Frank Mutschmann是知名的獸醫,他在現場採集了散落的屍體攜回實驗室進行解剖,試圖從這些暴斃的蟾蜍身上找到一些可以合理解釋的共同性,或者蒐集一些可以突破案情的線索。
經過不斷的的解剖,鍥而不捨地推論,Frank似乎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在爆裂的蟾蜍身上,他看見一個令他頗感驚訝的現象,那就是在每一具蟾蜍的屍體,不偏不倚的在左側腹腔上好像都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破洞,這個破洞看似是由某種外力造成。
而更讓Frank吃驚的是,每一具被解剖開來的蟾蜍體腔內,竟然都找不到肝臟!肝臟離奇的失蹤,這簡直太奇怪了。於是Frank進一步實驗,結果他發現,從蟾蜍體外經由這個洞進入體腔,第一個接觸到的器官應該就是肝臟。
Frank大膽的假設,有某種外力在蟾蜍身上打了一個洞,然後將肝臟自蟾蜍體內拉出。這樣的推論似乎可以合理解釋為什麼在池塘邊暴斃的蟾蜍,體內的肝臟都不翼而飛的奇特現象。
但是,Frank卻無法解釋是什麼原因讓蟾蜍接下來像自體爆裂般整個體腔炸開,導致屍塊散落一地。
Suspect line up 嫌犯指認
蟾蜍暴斃的原因,經初步認定應該是外力造成的。有了這個結果,接下來的標準程序,當然就是嫌疑犯的指認了。
「啾吉幫」個個成員的表皮皮囊都含有劇毒,遇到危險時,會將毒液分泌出來,劇毒的毒性足以毒死比牠自己大上好幾倍的動物。所以即使漢堡當地另一個彪形大漢,綽號叫「叩魚」的鱷魚大仔,還是綽號「大尾」的蟒蛇幫,儘管仗著自己身形壯碩,在路上不管橫著爬,還是蛇行,虎虎生風,但是也不敢輕易嘗試對這些小蟾蜍們毛手毛腳,張口亂咬,因為「叩魚」和「大尾」知道在這些小蟾蜍身上,絕對討不到便宜,一不小心吃到毒液,連命都要沒了。
警方抽絲剝繭,凡有過暴力前科,曾經和「啾吉幫」發生鬥毆、綁票勒索,或是有過「口角」的嫌疑犯、天敵們一一過濾篩檢。警方更是史無前例的跨越五大洲七大洋透過丹麥、荷蘭、墨西哥、紐西蘭等地的生態專家的協助,針對過去「蛤蟆幫」在世界各地鬥毆的紀錄進行比對,希望可以從這些天敵中推論出是否有特定的犯案手法和動機,將兇手揪出來繩之以法。
然而,經過詳細的對照這些蟾蜍死敵對敵人進行捕殺掠奪的方式,似乎都和德國漢堡案發現場的陳屍情形無法吻合。可以參考的線索斷了線,「啾吉」老大看著眼前一張張嫌疑犯的照片,卻是毫無頭緒,究竟會是誰痛下殺手,幹下這麼慘絕「蟾蜍」寰的事?
就在此時,英國劍橋大學的鳥類專家 Nicky Clayton教授對此提出了一個讓所有人精神為之一振的推論。
Clayton教授指出,當地池塘生態裡的另一個「黑罵罵」幫,綽號「烏魯木齊」的大頭目,應該就是最有可能的嫌疑犯。依據Clayton教授多年來專注於鴉科(Corvidae:鵲Jays、烏鴉Crows)鳥類的觀察,別看烏魯木齊貌不驚人,一臉邪氣,她認為烏鴉的智力可是堪稱鳥類中的「愛因斯坦」。
Clayton教授在一個小量筒裡放進了大約半滿的水,然後再放進一個蠟蟲蛹(Wax Worm),同時在外面放了一些小石頭。她觀察到烏鴉懂得將石頭一顆一顆丟進量筒裡讓水位升高,讓牠可以順利吃到蠟蟲蛹。在另一個實驗裡,烏鴉輕輕地將蛋殼一片片撥開,然後再用喙將裡頭的小雞胚胎拉出來進食。
而烏鴉更叫人驚訝的地方,在於牠們會惦惦呷三碗公地在一旁觀察其他鳥類覓食的方式,牠們會將其他鳥類藏匿食物的方式牢牢記在腦袋中,然後趁其不備將被對方藏匿的食物翻找出來,吃光抹淨然後溜之大吉。
根據這些的觀察,她認為盤旋在池塘上方的烏鴉絕對具備有充分的智慧避開蟾蜍劇毒的皮膚,只對蟾蜍的肝臟有興趣。牠們在天空盤旋然後像神風特攻隊上身一樣,突然朝著池塘俯衝而下,用堅硬的喙刺穿蟾蜍的腹部,將美味又營養的肝臟拖出蟾蜍體外大口吞下,然後立刻振翅凌空而去。
蟾蜍遇險的時候,會將自己的身體膨脹三到五倍,虛張聲勢嚇跑敵人。當烏鴉自高空快速俯衝刺穿蟾蜍腹腔的一瞬間,蟾蜍意識到自己遭受到攻擊,於是立即將肺充滿空氣,蟾蜍體腔內並沒有橫膈膜,腹腔上的洞因此讓體內空氣不斷洩出,促使蟾蜍下意識不斷的自我充氣而不自知,終至爆裂而亡。
Frank 進一步指出,這些被烏鴉獵殺因而引發自爆暴斃的蟾蜍多為雄性,因為三、四月正值蟾蜍交配季節,許多雄性蟾蜍攀在雌蟾蜍背上,成雙成對在水面、在池邊燕好,忘情高唱「雙人枕頭」之際,完全忘了還有一群在空中盤旋的「黑衣蒙面鳥」正虎視眈眈,於是就這麼糊里糊塗地在溫柔鄉裡丟了小命。至於烏鴉們為什麼知道蟾蜍的肝臟的確切位置?何以牠們有這樣精準的認知和本能,可以直搗黃龍取敵人之精華,殺「蟾蜍」於無形,然後還故佈疑陣,將犯罪現場佈置成集體自殺的模樣?截至目前為止沒有人目睹過烏鴉集體出動「奇襲」獵殺蟾蜍的畫面,這樁「超完美謀殺案」如何辦到的,至今依然是個謎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