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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花圖
2007/07/28 06:32:29瀏覽890|回應0|推薦0

《我曾經跟你說過那個夜晚,歐旦姆拖著我來到村上高地,我們偷看花圖和克利斯強做愛,我們聽著她們的喘息,聞著她們散發出來的汗水味道。

《我渴望著她。初夏,天琴鳥在星空中清晰可見,張開翅膀,織女﹝薇佳﹞在正頭頂上,不遠,它的左邊,有一個閃亮的鳥眼,牛郎﹝阿爾泰伊﹞。我為賈弟畫上流向南方的銀河,還有阿卡巴,天蠍,它的螫子,襯托在身上、白而亮。甲殼之下,貼著一顆火紅耀眼,希臘人叫它﹝安大瑞斯﹞,阿拉伯人叫它﹝卡巴﹞,心臟的意思。我現在說的是,當時在天上閃亮的星,因為從它們的身上誕生了我的欲望。

《我在玉米田裡工作的時候,我注意著花圖。她穿著白色的衣裙,為了防曬,她披著印地安人的藍色披肩,和她濃密黑髮混合糾纏。第一次我見到她的時候,我覺得她很高大。可是當我靠近她的時候,我發現她的個子比我還小。她,瘦小,輕柔,她的動作,讓人覺得她在地面飄著、行走。

《她用她的母語跟我說話﹝我們說爾蠻語的時候也要這樣子,使用母語﹞。奇怪的語言,溫柔的聲音,許多﹝ㄏㄖ﹞和﹝ㄝㄌ﹞,許多長長的音節,還有在句子收尾的時候,有一種我無法形容的,吸氣的方式。接著,她跟我說法語:“你是北方人,加拿大來的,那是一個在冬天的時候看不到陽光的地方。”她沒有問我任何問題, 她只有說她在太平洋上的一個小島上出生,小島叫做拉亞特阿,她的父親是個軍人,他帶著她住在加利福尼亞,然後她在一間髮廊裏工作。她伸手撫過我的頭髮,頭髮很短,她笑了起來:“你有一個很圓的腦袋像隻小雞”,她說。這同時是賈弟給我取的外號。我覺得我也寫給你過,提到過的,這是因為我在手腕上烙上的星星,普西聶﹝小雞﹞的事情而給我取的綽號。花圖有一雙綠色的眼睛,我幻想這就是圍繞著她出生小島的海洋的顏色。我第一天看到她就愛上她,一輩子。也許她知道。對她來說,愛情不是什麼特別的感情,也並不戲劇化。她說這是每天都有的事情,它會改變,它會變形,它會回轉。她說人們還可以同時的愛上許多不同的人,某個男人,某個女人,甚至某個動物,某株植物。她說,愛情是非常容易的,有時卻又毫無意義,同時在真實當中、同時在夢裡面,同時溫柔多情、同時令人受傷。她和我說話,第一次是在村上高地,她對我說:“你知道嗎?這不是什麼神密的事情。”當然,那時我一定是滿臉無知驚愕,因為她又繼續:“你知道的很清楚。這裡面沒有任何秘密。”對我來說這挺困難的,因為我總是認為,和她說的相反,我總覺得這世界充滿了秘密。我覺得我們只聽到一個字,一句話,其他的千個百個卻是藏著的。我覺得人類使用語言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說謊。

《是她打開了我靈魂的窗。我就跟她說我怎麼溜到她的房裡,偷看她,某天,她和克利斯強做愛的那個夜晚。我跟她說這些的時候害怕得發抖,因為我害怕從此她不再和我說話。她沒有笑,她沒有生氣。她只是問我我是否是一個人,我說不是,不過我可沒有說出歐旦姆同志的名字。不管怎樣,也許她知道真相。

《克利斯強和她不同。他是從墨西哥市來的。他原來是一所不知名的大學的學生,他為了和花圖在一起而中途輟學。

《他善妒。當他知道我到山上接近花圖,他對我說話口氣很硬,他推了我一把。不過,這件事令花圖好笑,一個男人和一個十五歲的男孩吃醋。這是她調侃他的話,不過他反而變得更不開朗。

《就是巴西人埃法蘭的出現改變了一切。他常常離開堪泊斯到外面去。他說他要去市場,或者說,他需要認識些新朋友。不過,花圖知道他都是去“那弄”,喝酒,嫖妓。也許她是替阿達拉不平,忌妒?

《某夜,花圖自己一個人。克利斯強又一次和埃法蘭,還有其他男孩一起,出門。去瓜達拉哈拉買些工具。

《花圖帶著我到山上去。她穿著她白色衣裙綁著藍色披巾光著腳丫子。花圖不喜歡穿鞋,去哪裡都光著腳,就算走到石頭堆裏也不穿。她還可以在針刺般灌木叢裡,來去跑跳,不被刺傷、流血。

《我還記得當時的溫度。黑色的石頭還散發出高熱。天空清朗,紅黃顏色混合著將要來臨的夜藍。花圖拉著我的手,指給我看火山口上的落日西沉。“看哪,小雞!”

《她坐在一個凹陷的地方,上面長著不怕乾旱的青草。草,聞起來有些苦澀甘甜的味道,而當我也坐下在她身邊,我聞到她的味道,我開始顫抖。我怕她看到我在發抖,我把手藏起來。她譏笑我:“你害怕?我有這麼可怕?”我完全沒有勇氣跟她承認這是因為我愛上她的關係。她跟我談到克利斯強,她說他變得兇暴,他受到埃法蘭的影響,埃法蘭是個魔鬼。她也有說到很甜蜜的事情,愛情的事情。我相信她說的是克利斯強,而且因為她跟我說的這些事情,我感覺到我的氣惱。她談到忌妒,她說:“你看,感情有時候就像是乾枯的草。”一邊說一邊一把抓起身邊的乾硬的草。這樣的草只能拿給牛羊食用。我不太明白她想要說什麼。

《我記起來了,這是個甜蜜的時刻。空氣乾爽,火山口上面雲霧色彩強烈生動。是個紫色的時刻。是第一次我看到這種顏色,裝滿我們的眼睛裏,跑到我們的身上。就是為了這個顏色,花圖帶我到山上來。我看著,不敢移動,花圖的手輕撫過我的頭髮,我的臉頰。“你臉上有軟軟的鬚,你果然是隻皮皮丘。”﹝這是爾蠻語、小雞的意思,如果是其他人這麼叫我,我鐵定發脾氣。﹞我彎下頭,我靠著她的手,她繼續用手指尖撫摸我的臉,無限溫柔。我感到她的溫度,和石頭上的溫度混合,在天空中的紫光之下。我們緊靠著對方,直到夜幕低垂。

《有一刻,我靠近她的臉龐,緊閉雙眼,由她的呼息指引。黑暗當中,我用雙手為眼,她的身體,她的胸房,她的腹,而她引導著我的性器,指導我如何做愛,良久,她躺下在石頭和枯草之上,我以雙膝跪在她面前,良久,頭向後仰,為了看看那夜裡,剛剛來到火山口邊上的月色,接著,稍快,吸氣,吞飲她的喘息,滿嘴都是她的髮,雙眼裏面是她明亮的雙眼,找尋著她最深處的心事。

《做完愛之後,我們一起從山上下來回到堪泊斯。月光遮蓋星光。遠處,山谷裡燈火通明,看起來就像是天上的星座般。我看到沿著鐵軌上的黃色燈光,公路上的紅色車燈如帶,飄掛在銀行保險公司的大樓頂上的白色巨球。花圖在黑暗中健步如飛,我幾乎趕不上她,我在石頭間搖搖晃晃。到了堪泊斯,一切沉睡。只有賈弟在高塔裡工作的燈光還在。

《回到她家之前,花圖將手放在我的唇上。她跟我說:“你應該離開,哈法埃爾。你應該出發,探險。”

《我沒有再回到山上去找過她。從這一天起,花圖從來不是獨自一個人,她到田裡工作,她照顧孩子們。幾次,我看到她和克利斯強經過。她對著我微笑,不過她不再跟我說話。

《剛開始,這使我非常痛苦,像是被背叛的感覺。我無法理解。當我看到花圖,就算相當遠的距離,我就會心跳加速。我沒有跟任何人提起,你是第一個知道真相的人。花圖將妒忌草交給了我。這草,在我的心裏,在我的喉間。

《當我十六歲,我離開堪泊斯,為了認識這個世界,同時,我也從妒忌草給我帶來的痛苦中痊癒。現在,只剩下花圖的愛情留下。

《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我的朋友,達聶。》

 

 

 

 

 也,重新拿出,我準備好的,準備用來記載,前往鐵帕卡貼貝克,那條假想的路線上的調查,用的筆記。我沒有寫上什麼嚴肅的事情,我只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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