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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哈法埃爾的故事
2007/07/22 05:02:57瀏覽237|回應0|推薦0

《我立刻愛上了堪泊斯,儘管剛開始的時候不太順利。

《我有好多事情需要學習。我應該忘記狼水鎮的一切,神父學校,課前禱告,六點鐘的彌撒,按時的告解。母親過世後,父親開始酗酒,我無時不刻、忿忿不平,我什麼都聽不進去,我討厭規則。我父親決定帶我到墨西哥,那時我想我永遠不會再回來了。我的祖母為我準備行李,陪我來到停車場,車子發動,她舉起手帕揮手道別,我還記得,路,開始往後倒退,帶著白色的小屋,秋天紅葉的樹木,往後退。我們開了幾天,接著,車子故障在某個雪地裡。我們將車子留在路邊,我們繼續往南,穿過平野。我們經由一個小村莊進入墨西哥國界,我還記得它的名字,帕露瑪,因為我父親告訴我這個字就是鴿子的意思。我們坐上巴士,我們睡在車站,公園,天氣總是那麼好。當我們抵達堪泊斯的時候,我以往生活的記憶都已經擦拭乾淨。這正是我父親想要的結果,要我忘記我的母親,忘記她在醫院枕上蠟色容顏,忘記她冰冷雙手。要我忘記伊努國的祖母,忘記所有家人,直到他們變成陌生人為止。直到我父親和我也成為陌生人。

 

《堪泊斯,我們利用所有的時間。歐旦姆告訴我可以做跟不可以做的事情。一開始,我根本不聽他的,也不看著他。然後,我接受了他作為我的監護人。

《堪泊斯,和其他地方不同。

《舉個例,沒有現代化的廁所。男孩子在田裡小便,女孩子躲在樹後面。屙屎,都在晚上,天色暗下來之後。男孩子都是一堆人一起行動,挖個壕溝,之後再用些土掩埋起來。然後,用井水洗,抓把棉樹葉子擦擦。棉樹是一種大大的長在流水邊上的植物。晚上,你可以在河邊洗澡,浸在冰涼的河水裡。冬天,河水乾枯,你可以打儲存水來用。女孩子洗澡的地方比較高,在山腳下,很大的石頭池子,池中間有樹林。

《起初,我不知道怎麼和女孩子相處。歐旦姆教我。一個夜晚,活兒做完之後,他帶我到女孩子洗澡的池子附近,我們沒有發出半點聲音靠近。她們正在洗澡。十來個女孩子,年紀有大有小。天氣晴朗,雖然沒有月亮,我們還是可以看出她們光滑油亮的身體。她們蹲著泡在水裡,流水形成的瀑布落在池中,她們互相潑水嬉鬧,她們潛入水中。她們將衣服堆成一堆放在岸邊上。

《歐旦姆匍匐潛進灌木叢中,我跟著他。我們趴著,樹枝樹葉刮著我們的腳我們的臉,不過我們沒有什麼感覺。我們屏住呼吸,盡量不發出聲音。突然,有個女孩聽到我們,她說了什麼,然後其他的女孩子都笑了起來。歐旦姆愛上其中的一個女孩,一個高大金髮叫做雅季耶的女孩,十五歲。她有個妹妹,棕色的頭髮,叫做馬拉。領導人叫她們乾女兒,因為是她們的母親的要求。雅季耶想到什麼。她從池子裡出來,朝著我們的方向走過來,大概想看看怎麼回事。夜光下她的胴體發出藍光,我生平第一次看到一個全裸的女孩,她的乳房,陰阜的暗影,突出的曲線。我開始害怕她會發現我們,我衝出了灌木叢。我聽到雅季耶的尖叫,她胡亂的向我們投擲石頭。

《心跳急促,因為我想我們做了什麼壞事。在教會學校裡他們都會沒收那些有裸女照片的雜誌。歐旦姆趕上來了,他對於我的逃跑不是很高興。他跟我說,堪泊斯沒有任何禁忌。只要跟生命生活有關,男孩們偷看女孩到河邊洗澡,女孩子也假裝不知道讓他們偷看,這是個遊戲。他跟我說做些讓自己愉快的事情不是一件壞事。

《他又問我,我知不知道怎麼作愛。我回了些我以前在學校裡聽來的粗話什麼的,然後他就跟我說下次,晚上,他會帶我去看看作愛是怎麼回事。不是什麼讓人發笑的或下流的事情。不是雜誌上或是小電影裡那一套。

《某個晚上,我和他睡在同一間房子裡的時候,他叫醒我。我們一直走到村子最高的地點,那裡是花圖和她的愛人克利斯強的房子。我們靜悄悄的走著,只有到處閑晃的狗兒的夜嚎。村子上的人習慣了,狗的叫聲。

《花圖的房子裡,很多小女生睡在進門的地方,大家蓋著同一條被子。有雙胞胎巴拉和琦緒娜。我們小心不要驚醒她們,跨過她們,然後我們推開分隔房間的簾子。我還記得,我心跳加速的情景,還嚇得發抖了半晌。我想到我就要看到某些禁忌的事情。

《我看著房間裡面,等到我的眼睛習慣了黑暗,我辨識出來,蚊帳裡面的兩個人體。溫度高熱天氣沉悶。突然,花圖掀開蚊帳,我看到她雪白的肩跟背,我也看到另外一個漆黑色的身體緊貼住她,四肢交纏。我認出來那是克利斯強,不過,那時候我並沒有立刻想到她們兩個正在做愛。

《很久,我聽著她們的喘息,好像非常費力,好像某種痛苦,我聞到了她們的汗味。我還記得我的反應就是我的堅硬勃起。我看著歐旦姆,我發現他也有同樣的問題,他撐著雙肘,眼睛沒有離開過那個房間。他抓過我的手放在他的腹部,我感到他的陽具翹了起來。突然,花圖發出呻吟,可是不是因為痛苦的關係,比較接近某種愉快的嘆息,同一時間,歐旦姆的呼吸越來越重,然後他流出某種溫熱液體。我在狼水鎮的時候,這樣子我有過好幾次,總在早晨我半睡半醒之間,然後,有一天,舍監伯格神父快速衝進來,掀開我的被單,然後把我趕到浴室裡。接下來,當我去告解的時候,他嚴厲的告誡我說,他曾經說過小男生睡覺醒來的時候不應該賴在床上不爬起身,還說我應該注意衛生,要用心的清洗那裏,將包皮翻出來清洗乾淨,讓它聞不到任何不好的氣味。

《做完愛之後,克利斯強和花圖互相抱著睡著。歐旦姆悄悄的離開,我留在屋子裡一直沒走,坐在房間的門檻上,傾聽兩個人安詳的呼吸聲音。

《就是這一夜,我愛上了花圖。不是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那樣,和她睡覺感覺她的體溫,不是這樣,而是更籠統的,像是夜空和繁星,像是日出,像雲岫和山巒,像山頂的小花,像女孩子們河裏洗澡的出浴。

《這是第一次我有這種感覺。我沒有告訴歐旦姆,我想他一定會嘲笑我的。

《這一夜之後,我們沒有再回去過,花圖和克利斯強的屋裡。我們也從來不再提起。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堪泊斯我們要做很多事情。黎明,田中除草鋤地墾地。輪到我們照顧畜攔,擠奶,清潔。製造乳酪。不然我們就到穀倉裏剝玉米。我們總能夠找到事情做。

《我們從黎明做到中午,男孩女孩。大人也是,十個十二個人一組。我們輪替著交換著戶外的沉重的田裡的工作,戶內的工作做陶,編,織,脫穀,磨穀。

《下午是學習和交談時間,我們交換意見想法,談談我們自己學到了什麼,練習爾蠻語,這是堪泊斯使用的語言。馬力瓜是在這裡出生長大的,由她教導我們文字語言,因為賈弟希望她變成爾蠻語的一部分。

玉米粥﹝tiriap kamata天空﹝awanda蜜蜂﹝tinakua,生命﹝tsipekua

《剛開始,我覺得好像是在度假,很長很長的假期。那時候我總是想,有一天會來個什麼老師把我們關起來,關在像狼水鎮上那樣的房間裡,強迫我們讀,寫,計算。然後,一點一點,我才明白過來,原來田裡的工作,製作奶品,午後的交談,畫圖,寫故事,這些就是我們的學校。我才明白,這些就是我們的遊戲。我們從最小的到最老的,統統都是學生。每個人,輪流,都是教授。

《我爸爸也是,他,因為在鋸木場裡工作而粗糙堅硬的雙手,因為酒精而冰冷堅硬的心靈,來到這裡之後,也變成孩子一般,需要重新學習所有的東西。這是某個夜晚,他將要離去之前,我正要到大鍋飯食堂用餐時,他跟我說的話。他的工作,在營區較低的地方,靠近高塔的邊上,挖了一個深井。他的臉被太陽曬傷,衣服髒破滿是灰塵,可是他看上去不再像個越獄的逃犯。他和我談論他的工作,談他修好的,原來的耶穌會教士用來汲水的機械裝置。他問我:《你快樂嗎?》我不知道怎麼樣回答,他跟我說:《如果你猶豫的話,就表示你很快樂。》他還說:《我不知道竟然有這樣的地方讓我們可以做我們自己。》這時候的我並不能體會他想要說什麼。可是我發現他和我越來越親近了。我們忘記了過去的時間,忘記去世的母親,忘記在路上的逃亡經歷。第二天,他就離開,北上,回去補完他的刑期。我再也沒有再見到他。》

 

 

我將哈法埃爾的筆記藏在我的文件夾裡,和那些有關於鐵帕卡貼貝克的資料放在一起。我感覺到這些事情好像變成了我的生命,我的一部分,變成了我來到這個山谷裡的尋找,的一部分。

不久之後,我在隆波里歐的個人信箱裡收到另外一份筆記,用細繩綑綁緊捲。在第一頁,左上角,哈法埃爾寫了他的名字,還寫上了標題,叫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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