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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哈法埃爾的故事
2007/07/01 06:37:03瀏覽228|回應0|推薦1

《門開開,我進去。我記不太清楚這是昨天或者很久以前發生的事。當時我還是個孩子,當時我到處流浪,旅途結束了。

《我來到堪泊斯,我看到高大的樹,看到花園。我聞到葉子的味道,聞到潮濕的泥土,果子熟透的味道。

《我看到一個土紅色的村子,鴿子走在瓦屋頂上。我看到一個方形的高塔,夜光下會呈現出粉紅和金黃。高塔住著鳥,鴿子,斑鳩,靠近屋頂築著燕巢。

《我好累。已經幾個月了,我們,我和我爸一直趕路。我們出發前的種種,我記不起來了。

《那老人站在村口上不動,等著我們。臉上因為陽光而發亮,磚土的膚色。長長的黑色頭髮裡摻著銀絲。溫柔的微笑。

《他說歡迎我們。他和我父親握手,一種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方式。他快速的摸了一下他的手心,堪泊斯就是這麼打招呼。

《我走著跟在老人後面,我爸爸背著旅行袋跟著,我聽到他爬上坡的時候發出的喘,他生病了。我想要睡覺。我放眼四下尋找躺平的角落,旅途就像這樣,從我們離開狼水鎮之後,睡在公園或是車站裡。

《老人問我的名字。這個時候我還不會說堪泊斯的話,他用英語問我問題。我回答:哈發艾爾‧沙夏利耶。他說他的名字:安東尼‧馬旦。他的綽號是:賈弟。在堪泊斯話裡是羚羊的意思。

《我不會說堪泊斯話。那個時候任何話我都不懂說。我被關在無形的牆中。收容的機構,宗教團體或政府單位,都行不通。我受了傷,流血,被侮辱,被詛咒。在監獄裡,我父親聽到這個避難所,是個專治瘋病的“降陶”印地安巫師告訴他的。就這樣他決定了堪泊斯。這裡是最後一站。我父親必須回狼水,清償他的牢罰,還有戒酒。

《老人在他的房子裡為我鋪了一張床,草蓆為墊還有一條被蓋。父親留在那房間裡,背著他的旅行袋。他必須離開,往北方,回去。他直視著前方,沒有說話,氣喘的聲音沒有停下來過。我覺得他可能會死在回到狼水的途中。

《然後,老人吹熄煤油燈。這個夜晚,細雨輕灑在鋪著葉子的屋頂。水滴滑落滴在門前水桶之中。我聽著雨睡去。這聲音安靜輕柔,像搖籃曲令你沉睡。

《第二天,一睜開眼我就到戶外來。我父親決定北上之前在此多留幾天。

《我看著我四週。太陽尚未起身,天卻已亮。

《老賈弟不在。已經到村子裡幹活了。

《我過夜的屋子在村子的上方,靠近一條幾乎乾凅的溪邊。我看著排列的房屋,整齊的路,這裡像是廢棄教堂頂上的陽台。另外一邊,圍牆的外邊,我看到一個朦朦朧朧的山谷和火山。群山橫陳,有些披蓋著樹林,有些光禿,堪泊斯後面那座叫做宿無山。

《我剛來的時候看到的高塔的那個方向,有一條石子路連到村子中心。塔的旁邊,有一座樹葉屋頂,土造的大房子,那裡是村民大會的所在。往高處,田地,在村子向陽的那一邊。玉米和四季豆,一塊甘蔗田,還有芒果果園和柑橘果園。再高處,宿無山腳下,我看得出來是畜欄:沒有窗子的大型牛房,堆砌的石頭圍繞做擋。乳牛們正在吃草。我從來沒有看過相似的:它們的個子很小,土地的顏色,背駝,大大的犄角。》

 

 

 

《這個時候我只想著的一件事,吃飯。來到堪泊斯之前,昨天,我和我爸分食旅途中最後一塊麵包。我讓田中央一個大房子裡發出的煙氣帶引我。我看到人們向這座屋子靠攏,這是堪泊斯的共用廚房。在一張大桌子上餐餚已經擺上,每個人將自己的木頭盤子裝好,坐在地上,或是矮凳子上。我覺得好久以來都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了。水果,生菜,各式各樣,包在葉子烤熟的玉米麵包,是一位叫做馬莉庫娃的印地安女人做的,這種麵包叫做“苦苓大絲”。是堪泊斯語。最後,是青豆,和裡面有蜂巢顆粒的蜂蜜。這也是第一次,我喝到了一種植物“努力黛”的汁,這個以後我再跟你說。這種汁也可以煮來喝,叫做“努力黛喀嬤答”,不過這是特別的晚上才有的。

《我和別的比我小的孩子一起在桌上吃飯,因為,在堪泊斯,孩子的地位比大人高,到處都有為他們特別安排的位子。我們坐在社區公社的中央,在樹葉屋頂之下。屋子的四處是成年人,有些分散,坐在外圍,陽光底下的矮凳子上,我看到安東尼‧馬旦,大家叫他公社監。

《在堪泊斯,許多孩子都沒有父母,有的是付錢寄宿在此,有的是被遺棄的,有些甚至是從監獄裡出來,找到這裏當作庇護所。有的孩子和母親住在這裡,像雅季耶和瑪拉,還有雙胞胎〈巴拉,琦緒娜〉。不過,在堪泊斯沒有父母,這是我以後才弄清楚的。是孩子們選擇他們要睡哪裡哪間屋,交他們的朋友,或交換。成人只扮演守衛的角色,保護他們,幫助他們,但是成人對孩子沒有任何監護權利。長兄長姐才是實際上的父母,隨處陪著孩子,解釋,提供意見,有必要的時候還要喝斥孩子。而成人不停止的學習,他們也得參與教學活動。像我之前跟你說過,堪泊斯沒有學校,整個村子就是一所大學校。

《我在堪泊斯的第一餐進行當中,我和一個同年紀的的男孩交談,他叫做歐旦姆。這是他的綽號,這裡沒有人叫你的真實姓名。我只能跟他交談,大部分其他的堪泊斯的居民說的是一種特別的話,是各種語言混合成的話。沒有人知道我父親的語言,“因努”山地語。歐旦姆說些法文一些西班牙文,帶著很重的口音〈不過沒有比我的口音重〉。他告訴我堪泊斯的日課表,他告訴我說他必須照顧我。他說他是我的監護人 ── 因為在堪泊斯,一個孩子可以是另一個小孩的監護人,同時,也有是成人的監護人。

《“那上面,他跟我說、一邊指著田裡,那是早課的地方。然後那邊,他說、指著紅磚塔,那是晚課的地方。

 ── 晚課?你們晚上教些什麼啊?

 ── 生命,我們教導生活。在堪泊斯只教導生命生活這件事情。”

《我沒有時間問其他問題。沒有注意到的很小的動作,鈴聲或是彈指的聲音,所有的孩子站了起來,一個接著一個,拿盤子去水龍頭前清洗。成人們則開始往田裡去。

《在堪泊斯沒有工作,也沒有消遣娛樂。

《教學活動不在室內舉行,就像在狼水。也沒有老師站在講台上說著拉丁文,或是在黑板上寫著什麼數字。這裡,看著飄過的白雲,我們交談,我們傾聽故事,我們夢想。

《每個人負責教導自己知道的事情。有些孩子屬於師傅級的,他們教導我們孩提時代知道,長大之後逐漸忘記的事情。小的孩子會用不同的方式觀察。他們會用不同的方式思考。他們有不同樣的煩惱。對他們來說,一天就像一年那麼久,而堪泊斯村子大得像是一個國家。他們就像螞蟻,這是賈弟解釋給我們聽的。他說孩子們就是他的螞蟻,他的蜜蜂,他的蜂鳥。他說我們都應該學會像孩子一樣,才能成人。》

 

 

 

《所有的人都做不一樣的事情。男人和女人幹不同的活。男人做需要體力出力的活,砍樹,犛田。我來的時候,玉米剛剛收成,男人用手搗碎穀粒,女人清洗葉子做“苦苓大絲”和甜玉米糕點,堪泊斯語叫做“烏雀粕絲”》

《我的第一天整天都和歐旦姆一起。開始的時候,我不要他做我的監護人。我推他,我們打起來,得要一個成人才能將我們分開。然後他成了我的朋友。我陪著他下田。田裡某個地方發燙了,我們得把土弄乾淨把裡面的石頭檢開。太陽晒著我的臉我的頸後,我沒有辦法堅持下去。我很累,我的眼睛很痛。我坐到一個石頭上,我看著男人們彎腰幹活。這是第一次我有了自由的感覺。

《將要日正當中,我們又回到在村子中間葉子屋頂的屋子裡。婦女和少女從另外一邊進來和我們一起。我們吃“苦苓大絲”和“烏雀粕絲”,青豆,草莓果醬。是馬莉庫娃和女孩子們準備的,草莓果醬。

《堪泊斯,除了雞蛋之外,不吃肉。居民們認為肉不是一種好的食物。他們用玉米葉子盛著將牛乳做成新鮮奶酪。如果有多出來的,就賣給鄰近村莊,賣給麵包店或是拿去市場裡賣。得到的錢用來買點燈的油料,肥皂,手工具。有一個養殖白色菌菇的農場設在比較高的地方,靠近獸欄。那裡由女人照顧,馬莉庫娃,阿妲拉,還有其他婦女。小孩子不可以進去,怕傳播細菌、怕被細菌感染。《晚上,太陽下山的時候,每個人選自己的屋子睡覺。歐旦姆邀請我去他那裡過夜,我有些不好意思因為我從沒有去別人家裡睡過,而在旅途當中我習慣了睡在地上,隨地而睡。我拿了草蓆和公社監給我的被子去靠在溪邊的,歐旦姆家裡。他的屋子比我和我爸第一天來的時候住的更乾淨更涼爽。歐旦姆和其他幾個在田裡幹活的男孩同住。

《村子最高的地方的屋子裡住著一對男女,男的叫做克利斯強,和一個長長黑髮,很美的女人住在一起。第一次聽到她的名字是歐旦姆告訴我的:花圖。他們和公社監同一時間來到堪泊斯。歐旦姆跟我說,一旦賈弟太老的時候,應該是他們來帶領這裡。

《我到河裡洗澡的時候會經過他們的屋子,花圖坐在屋子木頭窗台邊上。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坐姿。她長裙在雙腿間打個結,她的左腳放在右腿上,身子半傾斜著,用手肘支撐著。她微笑看著我。我有股不明的感覺,某種暖流圍繞我,讓我感到安心。

《這晚,花圖出現在我的睡夢中。我也回想著這漫長的一天在堪泊斯學到的所有的新鮮事物。》

 

 

 

讀著這些紙張讓我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在夢中。

乾季來臨,離我出發去鐵帕卡帖貝克山谷的日子越來越近,可是我有些捨不得離開這個谷地。因為這樣我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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